——为友人造像（46）
李瑞芝近照（田宝春摄影）
李瑞芝是郝熙祥的媳妇。俩人先是同窗，继之同事，后来蔫不透风的就成了同床。熙祥有祥，瑞芝有瑞，祥而瑞之，遂成连理。按理说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同为李家人，我总觉得郝熙祥
有点配不上李瑞芝。
先说模样。郝熙祥个头不高，还骨瘦如柴，脑袋如一枚皱巴巴的落风枣；如果不是鼻梁上那副近视镜做参照物，几乎等于是五官少了一官；你看人家李瑞芝，虽然也瘦，但瘦的很有道理，恰到好处，而且，眼是眼，嘴是嘴，一看年轻时就是个美人；再说能耐。郝熙祥虽然也算是正科级干部，但都是没职没权的单位，一辈子也没闹出点轰轰烈烈的动静来；李瑞芝别看是教师，干的可是风生水起，一生获奖无数，遍地都是桃李，尽管最后只是个副校长，但这个副校长却是正儿八经用汗水、智慧与实绩换来的。相比之下，哪儿哪儿俩人都不配套，李瑞芝算是下嫁了。所以，我几次故意当着郝熙祥的面说：“郝熙祥，你何德何能！”
又说李瑞芝：“干脆你俩离婚吧，别窝窝囊囊的跟着他了。”谁知李瑞芝仍然死心塌地的不知改悔，郝熙祥得意洋洋的眯缝着小眼子看我，差点没把我的鼻子气歪了。不过，郝熙祥烧得一手好菜，并且绝对的妻管严，把李瑞芝伺候的舒舒服服。李瑞芝可能就是图这个舒服劲儿，才跟他凑合的吧？
说李瑞芝能干，可不是浪得虚名。她在工作中有一种狠巴劲儿，处处要求完美，争强好胜的非得拔尖儿不可。在学生眼里，她可是个严厉的班主任，多调皮捣蛋的学生在她面前也是服服帖帖的。当然，她不仅仅有严厉，也有母性的慈祥，尤其是对好学生，那简直是视如己出，对落后生也不离不弃，耐心的教导、培养。所以，她所任教的班级学习成绩在全市都名列前茅，她本人也多次获得模范教师、优秀班主任光荣称号，并且由教师提拔为教导主任、副校长。但是，她能干是能干，就是脾气大，说话直，因此就难免会得罪同事。有一次评模，她被落选了，就气冲冲的到教育局来找我。适我不在屋，她就问我办公室的年轻同事。小伙子被她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吓到了，赶紧来找我：“李主任你快去看看吧，来了个老娘们儿，竟然敢那样喊你的名字。”我一猜就是李瑞芝。因为她喊我不但喊名字，还要带着姓，而且喊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带着儿化韵，仿佛不把这三个字咬碎了嚼烂了吞到肚子里，再把它化作一个屁放出来，就不足以解心头之恨似的。她见到我，先是问我：“你说说，这校长是人揍的不？”然后把与此有关的人都骂了一遍。我问她：“你骂了半天，到底是为什么呀？”她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
讲了一遍。我就劝她消消气，并为校长辩解说，校长有校长的难处。她见我不向着她说，竟然把我也骂了一通。等她静下来，我给她详细解释了一番，她这才转怒为喜：“行了，我没事了。”说完，拍拍屁股扬长而去。目睹整个惊险一幕的办公室同事，扮了个鬼脸，说：“这老娘们儿！”
别看李瑞芝性格不好，但对人很热情，也很大方。我在《泊头报》的那阵，家属还在老家，我就吃住在单位。有时馋了，或想酒喝了，就到她家蹭饭。三天两头的去，她始终不烦。那年过元旦，我没有回家，元旦就是在她家过的。人家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一次，想吃顿团圆饭，却被我搅了，弄得孩子们很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嘟嘟囔囔几句罢了。我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酒照喝，饭照吃，吃完一抹嘴，趾高气昂的走了。
退休后，她到唐山为女儿带孩子，一晃多年未见了。前不久她回家，算是见了一面。一见面，我吃了一惊：几年不见，居然老了不少，真的是美人迟暮了。我动了怜香惜玉之情，对郝熙祥说：“李瑞芝真老了。”郝熙祥好似报复似的说：“你不老啊？”想想也是，我禁不住笑了。
2017,2,5，于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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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09 02: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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