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洪涛近照(田宝春摄影)
我与郭洪涛是老表亲,他是表哥,我是表弟。说起这表兄弟,还曾经出过一个乐子。粮食局副局长纪中会是我们村人,也是老表亲,也称他表哥。有一次他家女儿出嫁,要我参加送亲,结果男方就是洪涛表哥的侄子。他与洪军表哥陪客。本来我们是贵宾,应该是陪客的伺候我们,结果喝酒时,两位表哥老是命令我:“洪勉,满酒!”我只得乖乖的应命。同去送亲的不高兴了,认为陪客的故意冷待客人,就想挑理儿。我赶紧拦住,小声的说:“那是我表哥。”这场风波才算没掀起来。
其实,我最早认识的是洪军表哥。当时我在海河指挥部,他在县粮食局,是个真正的笔杆子,后来官至市粮食局局长。认识洪涛表哥则是后来的事了,我在教育局,他在财政局,是预算科的科长。这个职务,官不大,权却很重,在各科局眼里,是惹不起的财神爷。当时教育局上上下下对他都很敬畏,生怕哪会儿他不高兴,机关经费上就会受损失。也是真的,他一高兴,就能为你多拨一些经费。逢年过节,教育局都要给他送礼,我还曾经跟着别人去过他家,记得送的是虾仁之类的海产品。老伴的工作,就是他帮助安排的,至今我还经常对老伴说:“洪涛表哥可是你命中的贵人。”所以老伴对他也很尊重。
那时候只知道他是财神爷,却从不认为他与文化圈有什么交集,也没有在任何文化活动中碰过头,只知道他很爱读书,见识要比一般人要高,如此而已。直到有一年,他的老人去世,回老家去安葬,在村里,我见到余守春从他老家院里出来,很是诧异。余守春也是我的朋友,但从未听说他俩有什么关系。见他俩在出殡前去了坟地,心想:余守春会看阴宅,可能是请来看风水的;不过,又看到余守春胳膊上也戴着孝布,看风水哪有戴孝的?后来才得知,两个人原来拜了把子。我曾经直言不讳的问过洪涛表哥:“你这么会与他拜把子?”真的,不论是性格脾气,还是兴趣爱好,生活环境,个人经历等等,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怎么就会拜了把子?他慢悠悠的笑着说:“你不知道,我这个人,什么样的人都交。”这算什么答案?我仍然疑惑不解。
你还别说,这盟兄弟两个来往还很密切,甚至很多文友聚会,都会看到两人同出同进。这样一来,反而让我们表兄弟有了更深的了解。原以为搞财务出身的他对文化没有多深的理解,没想到在一群所谓的文人中间,他照样侃侃而谈,有些见解比所谓的文人还要深刻。尤其是在历史方面,他读的书很多,而且有自己独到的思考,不人云亦云,不随波逐流,不会轻易被洗脑,是把脑袋扛在自己的肩膀上的读书人。看书的时候,遇到一个他想不通的问题,他会死抓住不放,穷追不舍,旁征博引,乃至到了钻牛角尖的地步,非得弄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结果来方才罢休。如此钻研精神,自然会提升自己的文化品格,加深自己的文化底蕴。这不得不让我对这个熟悉的表哥有一种新的陌生感,不得不换一种方式去看他,同时,也换了一种方式与他交流。结果发现,这个自称在文化圈浑水摸鱼的人,才是个真正的文人。众所周知,现在的文化圈,大多是一些“伪文人”、“亚文人”。文化这个东西,不是会背诵几个教科书里的名词,吓唬吓唬外行的人,就可以冒充学者;不是像用零部件组装自行车一样,把一些长长短短的句子攒在一起,就可以成为诗人。自视甚高没用,众视甚高才行。有个说法说得好:文化圈内无文化,真正文人在圈外。不管他从事不从事文化工作,不管他搞不搞文化创作,只要他具有真正的人文情怀,对大文化有着自己独到的认识与见解,那他就是真正的文人,文化圈外的文人,如洪涛表哥。况且,我也看过他写的几篇东西,文字老道,叙事干净利索;怀人状物,具真情实感,与所谓文人隔靴搔痒的狗屁作品比起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自然不是出于亲情的偏爱。宝春弟第一次与他交谈,就感受到了这种在别的无聊文人、庸俗骚客身上感受不到的清新脱俗,从而感叹不已;这也充分证明了我的所言不虚。
2016-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