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涮羊肉谈谈诗

分类: 散文 |
我们四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结缘于文学。那时的我们,都是二十岁左右,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自以为又有诗歌又有远方,围坐在上帝周围等待着分糖果。商潮一来,被冲了个溃不成军。王玉红出身商家,下海最早,腰包最先鼓起来,随即狮子滚雪球,越滚越大,开工厂,开饭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尽管后来起起伏伏,到头来怎么也比我们这号人肉多;赵金泉做了一个“蝇头小吏”,本本分分的挣着一份薪水,饿不死,也撑不着。后来虽然也担了个文联副主席的职衔,但那是官场上的“分赃”而已,实在与文学没有多少关系了;我呢,一直游走于文化与教育边缘,最后等于是两边都不待见。一生最大的成就是从一个庄稼小子变成了城里人,吃上了皇粮。但到我吃上了皇粮的时候,皇粮在农村已经成了滞销品。我们四人中,只有胡杨始终在文化里坚守着,如今在帝都主编着一份刊物,还在天文房价的北京有了自己的小巢。我说:小巢虽然不大,在北京卖它几百万不成问题。拿着这几百万,回到老家小地方,日子一定过得滋滋润润。
不管从事什么职业,几十年走下来,风风雨雨的都不容易,心里都是一兜疲惫。现在回顾自己这大半辈子,得益于文学,又负累于文学。因为有一丝人文情怀,情感世界变得丰富,看世界的目光就多了几重色彩;实在看不到远方的时候,就停下来念几段诗歌,并借此疗伤;伤养好了,再重新站起来走路;同时,又因为有一丝人文情怀,也就保持了自己的一份童真。当童真遭遇到世俗的时候,童真只有被打的落花流水的份儿。几十年下来,对自己的人生做一下盘点,觉得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以落个平平。唯一可以给自己一点慰藉的是,因为有了这一脉文缘,从心里能够给自己一点慰藉。另外,因为有了这些当年的文友,虽然在远处,远远地望一眼,就是一份鼓舞。精神饥渴了的时候,就用文学来打一打牙祭。终归是这样坚持下来了,比别人混得不好也不坏,人家咋活着咱也咋活着:这不就等到了今天,四个人坐在一起涮羊肉,慨叹自己的英雄末路、美人迟暮吗?
当然,每个人都还未全部完成任务,都还有需要做的事情。吃完了涮羊肉,该干嘛还的干嘛。不过,早晚有停下来的那一天。到那时,远方交给儿女,咱就安安静静坐下来,涮个羊肉,谈谈诗歌什么的,不也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