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初会
(2015-11-10 04:4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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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散文 |
经过商议,婚礼初步定在2015年的“5·1”举行。但儿子提出,按照女方老家的礼节,婚期正式定下来之前,亲家之间应该见个面。也就是说,名义上还是应该由双方父母来决定具体婚期。
这当然没有问题。儿子在网上给定了车票,2014年12月28日,我与老伴登上了去上海的高铁。在当天的博客里,我曾经这样写道:“儿子在网上订了高铁车票,要我与妻子到他所工作的上海。提前好几天,妻子就开始忙碌,又是为儿子特意制作他喜欢吃的炖牛肉、腌茄粘,又为儿子的女朋友购买本地的特产冬枣······最令人好笑的是,居然将秋天自家院里山楂树结的寥寥无几的几颗山楂留到了现在,也塞到了行李包里。我讥笑道:“你真是亲娘啊!”妻子不顾我的嘲讽,自顾收拾自己的,临行时,大包小包,肩背手提,令我一看就头疼。我最怕出门带东西,但想想也就释然了:没办法,亲娘嘛!大包小包,都是娘的一片心意。”
从沧州到上海,四个半小时就到了。儿子与青青前来接站。一见面,儿子与我拥抱,青青也拥抱了她未来的婆婆。
第一次与青青见面,还是2008年,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多。说实话,第一次见面,青青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双方互相不了解,都有点拘束,交流也就不多。再加上一晃六年过去了,印象也就更淡了。所以,我在博客里是这样描绘此行第一天的印象的:“儿子的女朋友,是典型的江南女孩,不像北方女子的豪爽、粗犷,温顺而细腻。儿子表扬说,她几天前就精心准备,不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连牙具、拖鞋之类都准备齐了。定的饭店,也是迎合我们的北方口味。这是只有女孩子才有的细心。有这样的女孩子作为将来的儿媳,我与老伴心里亮堂了不少。如今所有的人,几乎都有一种婚前焦虑感,家庭关系的繁复,使每个家庭成员都心存恐惧。其实,只要每个人都用心经营、呵护,家庭就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战场,而是温暖幸福的港湾。好在一切都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2014年的句号是在上海画圆的。年过半百,我还从未在外地过过新年,从心理上还一直未曾缓过神来:现在,我是在家,还是在旅途?按理说应该是在家里,因为这是儿子的家。昨天我与妻子开玩笑说:现在,咱有四个家了。老家村里一个,泊头一个;北京女儿那儿一个,儿子这里又一个。狡兔有三窟,而我们却有四个了。
新年的钟声已经响过,已是2015年了。对于我,对于我全家来说,除了它象征着新年之喜,还有着另外一层的意义。这也是我的此次上海之行的主要目的:要与未来的亲家等人一起商量儿子婚事的操办事宜。
按照约定,中午在一家潮州菜馆与亲家公面晤。
对这次面晤,我心里是很重视的。倒不是因为亲家间的初次会面,也不是因为要讨论孩子结婚的大事,却是因为与亲家公素未谋面,不知此人性情若何,而将来是有可能要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的。说实话,对这一点,在儿子与其女朋友交往之初,我就有点担心。不仅仅是生活环境、文化背景、语言交流以及风俗习惯的差异,更担心的是不知对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好不好相处。而这一点,对我、对对方,都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到酒店好一会儿,亲家才赶到。原来他是骑着电动车跑了十几公里匆匆赶过来的。当他由女儿领着来到面前的时候,我感觉与想象中的他有所不同。在我的印象中,南方男子大多身材不高,而且柔柔弱弱,远不及北方汉子的粗壮彪悍。而他不然,身材高高大大,很健壮,倒使我这个并不魁梧的北方男人有点自惭形秽。此人不仅身材高大,脸上还有年轻时留下来的俊朗,而且不像有些南方男人那样聪明中带有一点狡猾,面上透着几分淳朴与善良。
各自落座,略事寒暄,服务员便上了菜。亲家说,他不胜酒量,而且骑着电动车,执意不肯喝酒。我知道多数南方人都不善饮,也就不勉强;而我自己也不好把人家晾在一旁自斟自饮。这不是待客的道理。可是,无酒不成席,就让儿子叫来啤酒,每人斟上一杯,象征性的喝一点,边喝边聊。他们的老家是江苏东台,浓重的地方口音使我听起来一句不懂,只好像会见外国客人一样,说一句,由儿子与女朋友翻译一句。语言的交流隔阂,也是我担心的重要方面。如果大家在一起生活,语言不通,根本无法交流,那将会是怎样一幅场景?不过,双方都互相迁就、靠近,放慢了语速,连听带蒙,居然也能囫囵吞枣的听个大概,再加上孩子的翻译,交流居然顺畅起来。这也激发了大家的谈兴。通过交谈得知,他1960年生人,小我一岁,在上海打工已经二十多年。前两年妻子不幸去世,家里只有眼前这一个独生女儿。中年丧妻,乃人生三大不幸之一,看来这位淳朴的汉子经历也够坎坷。怜悯之情,使我们更增加了一层亲近感。最后,话归主题,说起了儿子结婚的事。我首先表态,说自己近年家里遇到的事情很多,经济方面不很宽裕,暂时没能力给孩子更多的帮助,心里很是愧疚;但是,在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倾尽全力,尽量打发孩子们高兴。亲家表示理解,并且说也会共同努力,争取让孩子们生活的好一些。听到亲家如此通情达理,我更高兴了,就对儿子说:我与你岳父只给你们定个框架与原则,具体事宜你俩尽管商量着办。如有什么困难,只管对我们说,大家合力解决。
大家心里都很愉快,不知不觉均已酒足饭饱。亲家要去买单,我哪里肯?赶紧叫儿子把帐结了,然后,大家一起回到儿子家里继续聊天。
随着感情的增进,放松了陌生与戒备,交流的更加顺畅起来,气氛也逐渐活跃。其乐融融,颇有一点一家人的意思了。大家天南地北的聊起来,从国家大事,到明星丑闻,再到居家小节,随性而谈,毫无芥蒂,半天的时间就这样打发过去,居然不知黄昏之将至。亲家打发女儿青青去买菜,我嫌麻烦,说干脆在附近找一家饭店,但他无论如何不肯,执意要女儿去买菜。青青也说要亲手为我们做一次菜,让我们尝尝她的厨艺。我明白父女之间已是有了默契,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只能由他们去了。不一会儿,青青买菜回来,坚持不让任何人动手,自己乒乒乓乓的忙活起来。我特意让儿子买来一瓶泸州老窖,要亲家今晚就住在这里,以便放下后顾之忧,喝一点白酒,高兴高兴。说话间,青青的菜炒好了,热气腾腾的端上来。尝着未来儿媳亲手做的菜,我更高兴了: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居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在当下并不多见;而且特意照顾我这北方人的口味,加了他们平时很少用的酱油。这份细心使我颇为感动,不禁端起杯来与亲家畅饮。亲家虽不胜酒力,但也坚持喝白酒,不一会儿,脸就有点红了。我知道南方人的习惯,不好意思强让;但兴之所至,居然得酒忘形,人家只抿一小口,我却豪饮大半杯。说到高兴处,初次相见的局促与陌生都消失了,欢声笑语中,南北方之间的隔阂与障碍都被打破。我又想:以北方人的慷慨爽直,与南方人的聪慧灵活,强强联合,何愁老天不会赐给我一个侠骨柔肠、聪明智慧的孙子?想到这里,酒未过量,心却醉了。一家人兴高采烈,信可乐也,乐何如之!
饭后,大家又谈了一会儿,他不顾我的挽留,说今天高兴,喝这点酒没事,执意要回去。我苦劝不下,只好任其去了。临行,我送他两瓶茅台与我带来的老家特产——沧州金丝小枣,并再三嘱咐他到家之后来个电话,以解担忧。他答应着,骑上车走了,消失在华灯初上的车流中。
回到屋里,我对妻子说:没想到这次会面会如此痛快。妻子点点头,颇以我的话为然。
此行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1月2日,儿子与青青带着我与老伴在市内玩了一天,到城隍庙、外滩、中共一大遗址等处转了转;3日,我们我们就乘坐高铁,回到了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