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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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昨天,老伴把院子里种的两畦蒜起了。所谓的“起”,是我们这一带的方言,收获的意思。比如“起白菜”“起花生”之类。
与南方人爱吃臭豆腐一样,北方人大多爱吃蒜。吃蒜的诸多好处自不必多说,只这刺激胃口一项,就足以使人欲罢不能。 吃饺子不蘸蒜泥,搁多少肉也觉不出香来。尤其是冬天腌制的“腊八蒜”,就着吃过年饺子,那是人生一大享受;擀凉面自然也离不开蒜泥,一碗面条放上卤子,佐以黄瓜、香菜、香椿、豆芽等各种菜码,最后再加上一点蒜泥,拌匀之后再尝,更是妙不可言。我还特别爱吃腌制的“糖蒜”,又甜又咸,是吃火锅必不可少的佐料。只是近年血糖过高,不敢吃甜的东西,老伴在腌制糖蒜的时候,就省去了白糖,变成纯粹的咸蒜了。不过咸蒜也很好,可以用来吃火锅,还可以作为就饭的小菜。即便是平时,不论是吃什么饭,我几乎是无蒜不饭。离了蒜,吃什么都没滋味。
近几年老伴一直试着在院里自己种蒜,但都大不成功。一开始是春天点种,蒜苗长得赖赖巴巴,收获的时候蒜头只有一分硬币那么大;后来听人说最好在入冬前种,老伴试验了一下,果然蒜苗长得不错。过冬的时候,老伴对它过于“溺爱”了,怕它冻死,给它盖上了厚厚的一层“草被”。等第二年春天打开一看,蒜苗倒是没被冻死,只是一棵棵焦黄辣气,瘦瘦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活像一群多愁善感的林妹妹。直到收获季节,也始终没有缓过气来;蒜头仍然是可怜的一点大,而且多是独头蒜,连个蒜瓣都没有。这次种的时候,我特意在网上查了,原来人家山东大蒜产区对蒜苗过冬,根本就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像麦苗一样,任它自由生存,但到第二年,蒜苗照样长得很好。接受了往年的教训,这次既没有遮,也没有盖,尽管老伴心里一直在打鼓,但实践证明我对了,蒜苗不但没被冻死,反而长得壮壮实实,别的草木尚未发芽,它早就在早春的凌冽寒风中,欢快的成长了。随着季节的变暖,长得更加茁壮,蒜苗又高又粗,谁见了都夸。后来,蒜薹抽穗而出,老伴用它蒸了包子,好吃的不得了;腌制的蒜苗,又鲜又嫩,脆脆的,那口感是从市场买来的蒜苗绝对没有的。它是我的饭桌必备,至今还未吃完。
这两天老伴一直在说起蒜的事。我说其实还可以晚一点的,因为起蒜大多都在麦收之后。老伴不同意,说一是现在起蒜,蒜瓣鲜嫩,口感最好,正是腌制咸蒜的最佳时机;二是起了蒜之后,马上就可以栽种茄子、辣椒之类,算是第二季种植。我说不过她,只好依她的话做。
老伴忙了整整一天。她先是把蒜拔出来,然后进行整理。蒜苗有点老了,只用其最嫩的那部分来蒸包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把蒜头切下来,剥去老皮,用清水洗净,放在一个玻璃坛子里腌制咸蒜。隔着玻璃,可以看见那雪白的蒜头,近乎晶莹剔透,令人喜爱,有一种恨不能马上就吃的冲动。其实用不了几天,它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躺在饭桌上,任我随意的享用了。
对着这一坛子腌蒜,我看了很久很久,仿佛是在欣赏一幅艺术品。谁说不是艺术品呢?只要用心,人是把自己都可以做成一幅艺术品的,更何况是一坛子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