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俗
(2015-04-19 02:3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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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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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朋友的孩子举行婚礼,邀请我参加。我本来不想去的,但被一群朋友撺掇着,还是去了。我之所以不愿参加,是因为觉得自己老了,对时兴婚礼的一些做法看不懂,更看不惯,但又无法扭转局势,看着心里别扭,倒不如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图个心静罢了。
按理说,婚礼是件喜兴的事,但现在新兴的一些做法,却叫我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比如说闹新娘新郎。闹新娘就不用说了,反正是越闹越热闹,越闹越低俗。不过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也就罢了;闹新郎就有点过分。婚礼还未举行,一群男孩子上来,对着新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打,有打头的,有扇脸的,有捶后背的,打的有些新郎眼里含着泪,却又不得不强颜装欢,满脸陪笑;更有甚者,现在是跟公公婆婆也闹起来了,往脸上抹锅灰、搽鞋油,弄得像戏里的小丑;最叫人接受不了的,是近几年才兴起来的往公公婆婆脖子里拴铁链子,还要用一把、乃至多把大锁锁住。那铁链子是特意从狗市上买来的锁狗链,倒是锃光瓦亮,锁在脖子上,要带着接待客人、敬酒。尤其是在人领着到各桌敬酒的时候,叫人不由的就想起被链子拴着的狗。不管你平时是如何的威风凛凛或者衣冠楚楚,此时只能像一只温顺的狗,被人牵着游街示众。当然,事情到此还未完,最关键的是到最后,如果婚礼的主人要想解开这道锁,是要拿钱的,小则几百元,大则上千元、几千元;据说有的还上了万。最要命的是,一道锁解开了,但另外的人没得到好处,也不肯善罢甘休,就重新锁上,甚至有几道锁同时所在主人的脖子上。要解开每一道,都要拿出相同数目的钱来。最初索要红包的目的是要吃喜糖、抽喜烟,主家也乐得话不多的几个钱买个喜兴。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远不是开开玩笑助助兴那么简单了,抛开精神性的侮辱不说,即便是从经济的角度来说,对普通的老百姓来说,几千元乃至上万元也是笔不小的数目;而对一个下岗工人来说,它差不多已经是几个月、甚至是大半年的收入,已经是伤筋动骨了。所得到的钱,大概也很少拿出来买糖、买烟,多半是揣到个别人的衣兜里去了。这已经远远脱离了娱乐的范畴,而是近乎于一种敲诈,与流氓无赖无异了
最主要的是,它充满了侮辱意味,失去了对人格与尊严的最起码的尊重。它真的就像一道枷锁,把人的尊严、幸福给绑架、封锁住了。即便是主人心里充满了屈辱与痛苦,还不能表现出些许的不高兴,否则就给被认为是不识抬举。明明心里在流血,可是还要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这世界是何等的荒唐与荒诞啊!那么,它到底是怎么时兴起来的呢?大概没人说得出它的始作俑者,应该是从一个恶作剧开始,后来的人们纷纷仿效。既然当初你们是那样的对我,现在轮到我了,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如此恶性循环,恶恶相报。更有不少人想从中牟利。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种谁都讨厌它而又不得不顺从它的习俗。它不是民族传统,而是近年才兴起来的一种社会丑恶现象,是一株从报复、嫉妒、仇恨与无耻的土壤里长出来的一朵恶之花。
说实话,现在我不知道将来我的孩子们结婚的时候,应该怎样来对付这一种恶俗。一个人无法与整个社会对抗。除了屈从,还有什么好的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