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的悲剧
(2014-10-16 04: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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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有两条壮汉登堂入室,手持一纸,说是拆迁摸底,要我签字。我接过纸来,也未细看,就将名字签了。事后妻子埋怨,说应该仔细看看再签字。万一要有什么不公条款呢?我颇不以为然:“即便有,又能怎样?你还想当钉子户吗?”我说的是实话,当钉子户也是需要资格的。以我这种大大咧咧的脾气,又畏首畏尾的德行,是决然当不了好汉的。既知后往,即应当初。
不过,说实话,对这座小院的被拆,我心里是很不情愿的。一晃搬进来十年了,屋里屋外,旮旮旯旯,就如熟悉自身般熟悉它们。它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无不凝结着我与老妻的心血。一旦告别,再想住进这种田园风味的院落就绝对不可能了。所以,我想留住它,留在心里。
国庆期间,女儿回来了,一见面我就嘱咐她,临走之前,从各个角度把这个院子拍下照片来,以留作纪念。本来我自己也会照相,只是要登房越脊,我就无能为力了。她口头上答应了,其实并未记在心里。期间我几次催促她,每次她只都嬉皮笑脸的凑上来,搂住你的脖子撒娇。当然,过后她照样我行我素。我也理解,平时不大回来,既然回来了,那些小姐姐妹妹们都要聚一聚,说悄悄话,尝美食,比服饰,那里有心思陪一个垂垂老者发思古之幽情?结果是到她临回北京,我责怪她照片仍未照成的时候,她照例又是那张嬉皮笑脸。说实话,我心里确实有点不高兴,直到她向我告别时我的脸也一直阴着。她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没好意思再说什么,撒了个娇悻悻的走了。
女儿回京之后,一如她平时的伎俩,该撒娇撒娇,该温柔温柔,一切都像未曾发生过。我想想自己也确实有点过了。我知道她并非故意不做这件事,只是有点漫不经心。这孩子毕竟还年轻,不能体会老人的心理感受。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就会好了。好在这房子一时半会儿还拆不了,还有机会;我想,将来记忆的岛屿还不至于因女儿的这次疏忽而塌掉一块的。想想这些,心里也就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