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托红颜(上)
(2014-05-30 05:2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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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白坚武研究 |
董佩君是在白坚武生命最低谷的时候出现在他生活当中的。1933年,当白坚武“反视国家民族无一自拔自救之人,余忍之久矣,最后不能不一试”,决定自己要出山一试的时候,却遭遇到了他生命当中的“滑铁卢”,策划的各种行动无一不遭到惨败:刺杀于学忠、策反保定18旅、接收塘沽13旅,无一成功案例,最后,不得不逃亡东北。在东北大连,当他得知日本人已经打算不再支持他的时候,白坚武的情绪降到了冰点。事业受挫,有家难归,困在大连卧龙台,有时不得不以酒来麻醉自己,想从世俗的玩了当中求得解脱。这一点,他自己也说的很明白:“大人君子守困尚易,守闲实难。以苏武之节烈游娶胡妇生子,则知守闲之不易耳。余商重克制功夫,然难矣(1933年9月25日日记)。”也就是在这种心境之下,他遇到了董佩君。董佩君成了他在政治漩涡里即将遭受灭顶之灾时的一根救命稻草,他从董佩君那里得到了一丝心理安慰,坚定了他活下去的精神源泉之一。
董佩君第一次出现在《白坚武日记》的记载当中,是在1933年的9月6日:“晚,陈曲江、马治南往西岗子一号茶叙。”这里并没有提到董佩君,也没说“西岗子一号”是个什么场所。但据后面日记的记载,它就是董佩君的所在地。而且,既然是作为消遣地的“茶叙”之所,当然就是茶馆、歌厅,或是兴盛一时的“情叙馆”之类的娱乐场所。董佩君在那里,肯定是作为卖笑身份出现的。白坚武等人第二次出现在“西岗子董佩君处”时,白坚武的属下陈曲江曾经专门为董佩君集了一副对联:“弦书不如人做佩,馨香常祝影随君”。从对联的轻佻口气来看,显然只有对被人轻视的歌女之类才会说得出。
不管董佩君是卖艺不卖身的歌妓,还是卖艺又卖身的窑姐儿,但显然她也是一位才女,否则也不会得到心高气傲的白坚武的赏识。白坚武对她的文采是相当欣赏的,在日记当中多次提到了这一点:
“董佩君来函,措辞极周详,足证为聪明人,复函慰勉。”(1934年2月22日)
“董佩君来函请往连,情词深切。虽未读书,极具文意,可嘉也。”(1934年3月15日)
“佩君来函,意境多取新白话文学,为止何时研读此种文字?”(1934年3月24日)
当然,打动白坚武的不仅仅是董佩君的文采,还有女性的细腻与温柔:“饭后往访佩君,缝绒衣,话别来事。”一个笑场中的女子,为一个落魄老男人缝衣服,是很难得的。另外,董佩君与白坚武交往,似乎也不是为了图他的钱财,起码后来不是。因为白坚武已经落魄到当手表衣物的地步,无财可图了。只是董佩君因病住院、贫困交加的时候,白坚武才给她汇去了50元,而且是唯一的一次。就是因为这50元,董佩君不但致函道谢,而且还要献身以报:“午后,佩君来函谢寄50元,有结草衔环之语。可见急难危困中施惠虽小,感人至深,复函安慰而已。”(1934年4月15日)。
而此时的白坚武,早已是用情很深了。“佩君来函陈诉悲苦情态,亦复可怜。余亦因经济困难未能往连,寄函安慰之。男女间一生爱悯,便不可制止耳。”(1934年4月2日)白坚武穷到连从沈阳到大连的路费都出不起的地步了;但一旦手中有钱时,便迫不及待的要与董佩君相会。上午取钱到手,午后便动身找董佩君去了:“午后,乘特急车往大连,7时到达,访佩君叙谈。佩君落泪言衷曲,余安慰之。”(1934年4月28日)
董佩君身体不好,经常有病住院;加上精神苦闷,一旦遇到白坚武这位知己,便会感恩戴德,甚至要“结草衔环”,甘愿陪侍在白坚武身边,以身相许。当时白坚武住在沈阳,董佩君多次写信,要求白坚武接她去沈阳。白坚武在沈阳,经济困难到连租房都很困难,当他找到一个暂时稳定的住处时,就赶紧派人去接董佩君了。就这样,董佩君于1934年5月25日来到了白坚武身边。一周后,白坚武带她出现在外人面前时,她的身份已经是“小妾挹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