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早起,天就阴着,像一张沉郁的寡妇脸。
因了太多次盼雪的破灭,心里不再抱什么希望,愿意下点就下点,不愿意下就别下,老天爷的事,谁也管不了,就是看不得它那副拿酸捏臭的样子。谁知午后居然就真的飘飘洒洒的飞起了雪花。就像庄稼人所说的,往客位里拽,偏偏往牛棚里钻,没人理它,它却臊眉耷眼的凑过来了。原本为它写一点歌颂文字的心思,却再也提不起来,站在窗前,就那么无所谓的看着,看着那轻飘飘的雪花,在风中跳着不知是什么路数的舞蹈。雪花与雪花,远远近近,黏黏糊糊的分分合合,纠结着,交缠着,带着几分不甘,落在地上,谁也不理谁了。院子里树木少,只那么孤零零的几株,当不起“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赞美;只就这寥寥的几株,枝条上挂住了雪花,仿佛嵌了银边,已算是不错的景致了,心里也就原谅了老天爷的扭捏作态。当然,赞颂的心思再也找不回来了:让人们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一冬,下了这么一点雪,是你应做的功课,况且尚未做好,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人们为你歌功颂德?
晚饭后,雪终于住了。房顶上,树枝上,地面上落了薄薄的一层,掩住了冬的丑陋与狰狞。用不着扫,雪自己就悄悄地融化着,这儿那儿露出了一块块的破绽,俨然一幅破烂的毛毡;一些未被冻死的花花草草,瑟瑟的躲在破毡下面,做着崛起的美梦。黑狗在院子里踱着步,不时自恋的叫几声,向主人宣示着自己的自信。主人似乎并未怎么在意,离开窗前,回到床上,围着被子看起书来。渐渐地,就把下雪的事给忘了。
又是一个漫长的冬夜。
2013-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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