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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飞走之后

(2013-08-02 00: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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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散文
    六月初,曾写过一篇小文《清早起来听鸟啼》,里面提到一只麻雀。为省事计,权且当一回自己的文抄公,把那一段话抄在下面:

“突然,几声扑棱棱的声音从葡萄架上传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乳雀被葡萄的须子缠住了,飞不走,在那儿绝望的挣扎着。我赶紧走过去,看它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了一下,很好的心情立马弱了许多。我把缠绕着它的须子解开,将它托在伸开的手掌里。也许,它尚未意识到自己被解救了,也许是被缠了这么久,身子一时还不适应,就缩在我的手掌里一动不动。我摇了摇手,想暗示它已经自由了。仿佛真的是心有灵犀一样,它试着站立起来,稍过了一会儿,扑棱着翅膀,离我的手掌而去。在院子上方盘旋了一下,似乎在向我告别。我嘴里打了个呼哨儿,它立即快速的飞走了。”

应当说,这段叙述基本是真实的,问题就在于它飞走之后的情况,我没有交代。因为那篇文章的基调是清新、明快的,怕被那血淋淋的场面破坏了整篇文章的优雅,所以被我故意屏蔽掉了。就是因为这次屏蔽,使我一直处在愧疚与纠结当中。文章发出后我一直在想,为了文字的优美而屏蔽了现实的丑陋,故意给漫漫长夜安一个光明的尾巴,让一个凄惨的悲剧以喜剧的形式结束,那我成了一个什么人了?与那些把肉麻当有趣的无聊骚客,与那些专事吹拍的御用文人,与那些枪毙真理的丑恶官痞,与那些屏蔽真相的网管员,又有什么两样?清夜自扪,权衡之下,我还是决定要把真相说出来,否则,我的心灵将永不得安宁。

其实,那天雀儿被我放飞之后,它并没有飞远。也许是经过长时间的挣扎之后体力太弱的缘故,它飞的并不快,还有点摇晃,一下子就撞在南墙上,噗啦一声摔在地上。我正要上前去看,谁知在另一旁的那只黑狗却扑了上去,一下子抢在嘴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早已叼着那只可怜的雀儿跑了。我知道,再追那只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本就孱弱的雀儿,那里禁得住那凶狠的狗牙一咬?

说实话,这一下子改变了我对我家那条狗的看法。我原来一直以为它是很温顺、善良的,没想到当美食当前的时候,它会马上就狗性大发, 一改平时的驯服与优雅,变得狰狞无比,下口又准又狠。就像人一样,为了口吃的,连脸都不要了。那只孱弱、善良的雀儿,就这样变成了狗嘴里的一餐美食。而我居然会助狗为孽,用我的那篇狗屁文章,掩盖真相,包庇凶手!

我的灵魂无时不刻不在经受着良知的拷问与审判。我惭愧,我悔恨,我自责。今天,我终于用真相来完成我灵魂的救赎。当我真的这么做了的时候,我想,我就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201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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