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话新提》（35）

    我历来不相信什么“XX面前人人平等”之类的鬼话。在平等的社会环境未成熟之前奢谈所谓“平等”，实在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比如我们最常听到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机遇面前人人平等”等，压根就是不着四六的“鬼画符”。

    先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法律不健全的现实中，法律无法做到它所允诺的公平公正。法律就像个浓妆艳抹的妓女，老往有权和有钱者那里投怀送抱，而弱者匍 匐在它脚下，乞求一点残羹剩饭而不得。最典型的，莫过前几天媒体上的一则事例：当法院要开庭审理一位副局长犯人时，犯人却失踪了。审判只得中断。后经调查 得知，犯人早已被检查院的“无关人士”转移，转移的理由居然是犯人嫌生活条件不好。试想，倘若那犯人是一介草民百姓，还敢提什么囚犯的“生活条件”吗？这 时法律的一只脚就站到权势者那一边去了；再说“机遇面前人人平等”，这也是现实当中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同等条件下的应聘者去应聘，有“关系”与无“关系” 者的结局就会大不一样；同理，提拔干部也是这样。同等的条件，“朝里有人”就会顺利提升，而无靠山者，就只能名落孙山。即使抛开徇私舞弊的因素，当事者的 经历不同，环境的不同，在眼界、学识、修养和能力方面也会有很大的距离。让第一次进城的农村小伙去吃西餐，肯定不知叉勺如何使唤；让下岗工人的子女去管理 一个大的企业，恐怕也不啻盲人摸象。因为他们的起点就已经不平等了。

    别说这些了，就是人的生死能平等吗？一个农妇生下孩子，自己草草收拾一下便要马上去劳动；而歌星生一孩子则需三十多万元。同时生孩子，这平等吗？有人死 了，一口薄棺装了，一埋了之；有人死了，吃喝自不必说，请和尚，做道场，还要搭台唱戏，出殡时车水马龙，连哭丧的都是花钱雇来的。这自然更不平等。而且， 还有个早死玩死，该死不死的问题。患了同一种病，无钱医治，无人理睬，只好生死由命；有钱的则可以好医好药，加上周到的照料，得以“苟延残喘”，也就有了 “命长命短”之分。平等，你在哪里？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我既不相信人类真的会实现“地球同此凉热”的“世界大同”，也不相信西方所标榜的所谓平等、民主和自由。这些，作为一种理想自然无可非 议，实现得了与实现不了则是另一回事。西方就真的那么平等，那么民主，那么自由了？存疑。如果说比起专制国家来要好一些，或者说好得多，那倒有可能是事 实。绝对的平等、民主和自由是根本没有的，事实上也不可能有。人类只有努力争取就是了。

    这当然不是说面对着种种的社会不公平就可以无所事事。争取平等、民主和自由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心急固然无济于事，放弃就更意味着无望。这就需要人们 静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遇到不平和崎岖，绕过去或跳过去，或运来一些土填平它，脚下的路自然就平坦起来。当然，在你去平整道路的时候，也可能有 狂风，也可能有暴雨，也许有人会死命阻拦，所以，也就会有搏击，有抗争。但这一切都不要紧，只要像眼下被人说烂了的那句话“不抛弃，不放弃”，我们就会走 好脚下的每一步路的。到那时，或许才有希望喊些“XX面前人人平等”之类鼓劲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