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say·2011/09/29随笔】
(2011-09-30 03:43:21)
标签:
巴黎
黑工
la
vie
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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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感话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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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大巴黎省南部的几个公交公司都罢工了。每天上学放学,一时之间,出了校门下一步都不知道该迈向哪里。
其实也算是幸事,在从Palaiseau至Bures的林泉掩映中穿梭,每天都会在脚下演绎出新的地图。以前坐公交车,一路狂飙而过的玉米地,还有那些只闻其名不知其踪影的实验室,都会向你的眼前走近,在脚边旋移。于是,我每天最开心的莫如放学的那一刹那了,那一刹那我就像个放牛班的孩子,早就想离开局促的教室和逼仄的长廊,去验证那些你脑海构设的幽径是否真的存在。
在一个难得放晴的下午,天好蓝,公路慵懒而堂皇地入侵了这无垠的荒野和片片已被收割的玉米地。每天只有这一段时光,是放松而自由的。
自由,只是片刻的感受。而离开了山林田园,回到了台灯下书桌前,总是迟迟不愿打开书本。
这学期,最后一年,加了这么些固体物理、量子物理、半导体还有统计光学的课,真是令人有些担忧啊!
近半个月的大巴黎新政,除去十二个行业外,法国公司已经不雇佣外籍工程师或硕士了。论坛上也流传着一些名校的应届工程师已经预签了合同,但恐怕最终会夭折的消息。
选举年之前真是不平静啊,看看警察局“外籍事务处”大门外的长队就知道了,许多黑人、阿拉伯人都是携家带口前一晚打地铺在警察局门口,为的就是能有个官方认定的身份,否则在2012之前被查出是摸进法国的黑户就很麻烦了。
暑假,同学去续长居领短居,连去三趟,终于最后一天从早晨六点等到下午四点领到了一张短居纸票。我也不亚于他,做早晨五点钟的头班车到警察局,居然只排到了当日的倒数几个号,差不多也是下午四点才把短居领到手。
哎,不是自己的国家,每年都要这么起早贪黑一次,为的就是一张“良民证”。身为留学生,在所有的非欧盟外籍人中,还算是幸运的;因为是学生,也被当地法国人所接纳和尊敬。
但看看那些开中餐馆、日餐料理、皮包店、物流仓储的温州潮州老板,别看他们现在穿金戴银在中国城有头有脸,可他们祖上几辈抑或就是他们自己,哪一个不是偷渡来到欧洲,哪一个不是打了十几年的黑工的出身,现在他们哪一个手下没有几个养着的黑工——他们那些中餐馆里的厨师,日餐店里的鱼生,仓库里面的搬运工,只不过是他们几十年前的现实还原而已。
老板们养着一票黑工,以向祖国的亲眷们昭示他们当年外奔的决定是多么值得借鉴;黑工看到了他们老板,也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后如果还活着的自己。
La vie n'est
pas
facile,在文艺之冠、魔幻之角、时尚之都的巴黎,向生活在最底层的华人、黑人还有阿拉伯人自由平等博爱地问候一句吧——这些数十年只能生活在地下,而不敢探出头来的人们。他们不是不存在,只是可能永远都没有一个身份或者一份勇气出现在蒙马特高地上、塞纳河畔、铁塔脚下,甚至在拉丁区从容地喝一杯咖啡也很难。他们的数量并不小,官方统计大约有二十万,而据议会的政客们揣测,恐怕五十万也不止。
也不要觉得我们的脑力生存方式和他们无关。也许,ULIS的家乐福很多商品就是由他们开着重卡运过来的;也许小巴黎十三区的中餐馆,一道道家乡菜也是经他们之手从地下厨房端上来的;还有铁塔周边,那些全身挂满旅游纪念品可以用汉语对你说“一个一块钱”的黑人,见过了我们无穷无尽的出国考察的公务员。
即便是在法国,公平也是拗不过命运的,c'est la
vie。梁静茹唱过的巴黎,是站在塞纳河上唱的,那里圣母院的钟声铿铿,游船穿梭,沙鸥翔集;但是众多在巴黎栖居的艺术家们,他们从不在爱丽舍宫旁和丽兹酒店里创作。看那些震人心弦、浇灌灵魂的作品,总在黑暗被光明刺破的黎明或是光明被黑暗侵蚀的黄昏孕育而生。
高洁的圣母院也寄居着驼背的敲钟人,奢靡的红磨坊也有被现实蹂躏的歌舞女。其实,不必太在乎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只不过是“Tout le
monde est dans le monde”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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