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传国从博导变黑道,在二方看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警方看来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在媒体看来是抢眼力巨大的事情,在民众看来是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二方这个中秋不管其所在月亮有无,一定都过得心情爽朗。北京警方今年又办了件要案,上下也一定心情愉快。媒体在抢眼力挖掘上正如火如荼,相关发言正在各大版面上兴奋异常。只有民众还继续纳闷:一个名校博导、973项目首席科学家,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何至使出那等下三烂之策,把已经拥有的一切全部给颠覆?
就见专家出来解疑释惑。比如:“关键是咱们的科研鉴定制度缺失”、“根由是学界一些人的功利与浮躁”、“是当今中国大学学术风气恶劣的突出表现”、“对举报人保护不力所致”、“中国的院士评选制度当改革”,等等。似乎肖博导之成为肖黑道,最该归罪的,是他所在的大学,所生活的社会,所活动的制度,及常言所谓的“大小环境”。而他本人,似乎只是这一切的被迫或造就。
上述专家多半忘了这样一个最简单的事实:同样生活在那样的大学、制度和大小环境中,更多得多的博导们,不想当院士只想当博导的,除了人文社科专业因是想也不行外,恐怕再也找不出几个。如果把这样的追求视为功利与浮躁,那不功利和不浮躁的,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因为这原本不是错。犹如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院士的中国理工科专业博导,只是已经不能去想的博导。
说中国的科研成果鉴定缺欠,意思肖博导或肖黑道的那个“理论”,他说它“国际领先”,二方说它一钱不值。闹了八九年,相关学界就是不对此进行个权威的鉴定,这才有了令人遗憾的今天。其实主张鉴定的专家应当清楚,科学上有些东西在刚刚出来的一段时间内,是不可能对其真伪与优劣作出权威鉴定的。达尔文的进化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等,问市很长时间也不被学界鉴定出真伪,甚至还广受权威的质疑。至于横跨文理科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则问世百年有余仍然还在处于能否成立这个起码的阶段。所以主张科学上的东西靠科学界的权威当下做出权威鉴定,看起来很正确,实际上很不靠谱。
同理,这种事情若交给法庭去裁决,就更不靠谱。众所周知,二方与一肖的争执这些年曾多次闹上法庭,面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针尖麦芒对立,京、汉两地法院就曾做出过完全相反的判决。
说肖很功利和浮躁,固然是说准了的。问题是同样功利和浮躁者,甚至远比肖更功利和浮躁者,比如那些连编造个“国际领先”都不肯,直接抄他人成果的院士或国家奖申报者,功利得猴急,浮躁得不要脸,面对自己成功道路上的阻碍者,也没说撂下笔伐拿起锤子。这说明,用功利与浮躁解释肖博导变肖黑道,是看起来正确实际上肤浅。
二方虽是学术打假者,但从法律上说亦可称举报人。二方先后遭到肖黑道的肉体报复和恫吓,确实与有关部门的保护不力有关。可是,类似真伪界限不清不楚、真假事实不明不白的打假者或举报人,有关部门怎么可能实施天衣无缝的保护?再说那肖博导在变成肖黑道前,是那般的文质彬彬,那般的温文尔雅,那般的身名显赫,正常人哪会想到他这种人模人样的角色,也会心狠手辣到那种程度?所以把肖黑道的报复成功与对二方的保护失败,归罪于有关部门,也是看起来大致象样实际上难以成立。
至于中国的院士评选制度,不用说肯定是需要改革。肯定有人没那水平戴了那桂冠,肯定有人弄虚作假混了进去,还肯定有诸如袁隆平类真有水平却没有评上(这里专指袁老评“科学院院士”时)的看错眼。问题是这样的个例有多少?多数的水平又如何?再说前述提及,科学上有些东西,一时很难由科学权威地认定或鉴定,那么后来证实某种理论的科学与证伪某种理论的谬说,也就是件原本属于正常的科学范畴的事情。
换言之,院士评选制度再改革,因了上述原因种种,也不可能彻底革掉看错眼现象。其实人类科学文化领域这类事情多的是。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奥斯卡金像奖评选,甚至堪称最权威的诺贝尔科学各奖项的评选等,都会在事后证实当初的有些选上是错误,或当初的有些落选是遗珠。可见,企图通过院士评选制度的改革来防范肖博导蜕变成肖黑道,那是表面正确骨子里幼稚。
说来说去,想说的是,当今中国的学界风气是不好,当今中国的学人心头是有些浮躁,当今中国的博导们做学问是有些急功近利,当今中国的两院院士评选和科研成果评奖等制度是有毛病,尤其是一旦评上院士给个人及所在单位带来的好处实在太过诱人,但所有这些通通加起来,也不能为肖传国这么个名校的博导为何突然变成黑道,给出个令人信服的说法。
无论大环境怎样小环境如何,也无论他人怎样教唆歹人怎样威逼,只要最后的罪是你自己亲自所犯,那主要的罪责就还是在你自己,你自己就得承担主责。好像是黑格尔说过,给人治罪,恰恰说明被治罪者的人格受到尊重。他的意思是,如果你罪了还不会受到治罪,那就说明法律上你已经没有人格,至少是没有健全的人格。换言之,你可能就已经被法定不是人,或至少不是正常人。
再说就算“院士”头衔太诱人,银行里堆成小山似的票子不诱人?珠宝店里的金光闪闪的东西不诱人?经受不住诱惑而铤而走险者,能将自己的罪行归结于银行和珠宝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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