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酱油”余想
(2008-07-04 11:3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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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酱油俯卧撑杂谈 |
分类: 个性随笔 |
想当年,“打酱油”,指的是日子的重要组成,也指人生的重要标志。有酱油可打,说明日子还过得下去。能打酱油了,说明人已经长大。井民二十来岁的时候,以小卖小,常被大人欺负,其中一句剌人的话是:“你以为你还小?在万恶的旧社会,你娃儿都打酱油了!”
印象中那会儿过日子,“酱油”似乎也十分重要。井民在凉山州一个偏僻小县时,家距县城有几十里,无酱油可打。每回老爸出差进城,都要拎个铁皮桶,顺带打些酱油回来。
有时候遇到放学,井民也跟着上县城。得知打酱油的地方,叫做“酱园铺”,铺里一字排开几个大小不同的水缸,有的是醋缸,有的是酱缸。酱缸上标有酱油价,多则一斤几毛,少则一斤几分。问不同价格的酱油,咋区别出好坏?酱园铺掌拒说,“你先打一点酱油到碗里,再转动一下碗,油巴碗的是好酱油,不巴碗的就不是。”
后来听老辈子说,就那些卖酱油的最恶毒,经常下翻上。问啥叫“下翻上”?老辈子说,“把便宜的酱油掺进贵的酱油里面当贵的卖,这你都不懂?”说得井民倒懂不懂的,不敢再问。从此觉得“打酱油”学问深沉。
从来不曾弄明白,“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中那个“酱”,可是酱油的“酱”?或者是否包括酱油?若是,就可见“打酱油”确属生活的一大构成,人生的一大要事。
如今城里的80、90后,多半不晓得啥叫“打酱油”,因为时下的酱油都瓶装,不用“打”。然正因如此,属80、90后天下的网络世界,咋的突然就“打酱油”井喷呢?搞不懂。
此语据说主要有两个出处,一是贾平凹的《笑口常开》,“……有了妻子便有了孩子,仍住在那不足十平方米的单间里。出差马上就要走了,一走又是一月,夫妻想亲热一下,孩子偏死不离家。妻说‘小宝,爸爸要走了,你去商店打些酱油,给你爸爸做一顿好吃的吧!’孩子提了酱油瓶出门,我说:‘拿这个去,给了一个大口浅底盘子,别洒了阿!’孩子走了,关门立即行动。毕,赶忙去车站,于巷口远远看见孩子双手捧盘,一步一小心地回来,不禁乐而开笑。”另是不久前广州电视台采访一位市民,问他对于艳照门的看法,这位市民说:“关我鸟事,我出来打酱油的”。
老贾那个龙门阵,80、90后们多半读来有点昏。因为他们没有打过酱油,因为他们无须打酱油。再说爹妈想嘿咻,就支娃儿去打酱油,还非让人家端着“大口浅底盘子”,想走快也不能,也未免太毒、太黑和太黄。又再说,时下哪个黑咻找不到避人处?不大可能是流行语“打酱油”的始发处。
更看好广州市民那句。虽然纳闷,广州莫非现在还兴打酱油?但那话透出的“与我何干?关我球事?找我做甚?”,在网络世界中的高度自我、高度自由、高度超然杀进杀出的网民看来,那可是相当的上心。
在网民眼里,“打酱油”是种活法,是坚守沉默的大多数;“打酱油”是种立场,是管他牛打死马还是打死牛的超然;“打酱油”是种幽默,是“你只要敢露老子就敢看”的心理。
据说还牵出一新人类:“酱油男”与“酱油女”。倒不是他们皮肤黑,更不是他们心黑,而是他们的人生态度黑——黑色幽默。只有他们,才懂得起“刚从张家界打酱油回来,又在小河边上做了三个俯卧撑”;只有他们,才说得出“脱了衣服我是禽兽,穿上衣服我是衣冠禽兽”;只有他们才笃信“士为知己者装死,女为悦己者整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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