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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感悟生命生病朋友 |
分类: 个性随笔 |
朋友黄走了,既在他清醒的意识中,又在他朦胧的期盼里。井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对自己的行将死亡如此清醒者。去年的9月18日,“切片”的结果就是他告诉给大家的,而大家原本还在寻思怎样将真相向他隐瞒。从那以后,他对自己病到哪个程度,有无医好的可能,以及在整个无望的治疗期间该怎样去应对等,考虑周全得令人不忍相问。
朋友黄走了,既在医生的预言中,又在医生的预言外。从去年的9月18日,到周日的停止呼吸,他一再打破医生的死亡预言,竟在多位权威的断定中,活到一年零一个月后。权威说这是奇迹,在与那极端凶残的病魔的搏斗中,他高傲的头颅一刻也不曾低下。尤其是在把生命的顽强张扬到极至的人生最后这段旅程里,他是骄傲的胜利者。
朋友黄走了,既在井民预感中,又在井民想像外。从去年9月18日起,由于他的直言相告,更由于他身体的急转直下,他随时会离开这个不舍的世界,在他及他的朋友中,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一个才55岁的人,对生活那么有想法,对家人那么有挂念,对事业那么有追求,对生命那么有感情,老天咋就不肯多留呢?
朋友黄走了,他把那黑暗的“随时”坦然告诉了井民,却把“明年要看奥运会”说与儿子听。如今那个未了的愿望,只有留给儿子去实现了。所幸儿子与他酷似,尤其是那对眼睛,大而有神。
朋友黄走了,生命是从他的肉体中渐渐蒸腾的。他原本是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但在生命离去后只剩下一副几十斤重的骨架,可见他的生命原本的份量。
朋友黄走了,在55岁的英年。如果老天再给他一二十年的生命,他会在法学教学与研究上有所作为,会把55年生命历程中最深的感受写出来。他一直在准备着,进行着。他是清醒的,对死的可能。他是朦胧的,对生的向往。
朋友黄走了,朋友们去送他。天配合地下着小雨,路中意地适度拥堵,好似朋友们舍不得他走,他也舍不得离开朋友们。看见他化作一股青烟,顺着那个并不算太高的烟窗离开世界,大家一阵感慨。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将息。功名利禄不足求,终成青烟化为无。等等。
朋友黄走了,带走了所有的“他”。他的声音,他的身影,他的表情,他的电话号码,都一齐随他而去。再想起时,他已经成为追思,成为印象,成为回忆。只是这些追思、印象和记忆,永远也不会被抹去,因为它已坚定在融入井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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