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巴西与加纳赛,就像看一群老鬼与小鬼斗法。
老鬼不咋好动,不咋用力,不咋进攻,不咋纠缠,不咋在意观众,不咋在乎裁判,没咋制造险情,没咋产生意外,没咋弄出精彩,没有人被罚下,没有人受伤,汗水流得少,黄牌得到少。但他们总共射了六七次门,就进了三个球,自己一球未失,胜利完全投降他们。
小鬼十分好动,十分卖力,一直在进攻,拼命在纠缠,很是在意观众,经常与裁判理论,制造出许多险情,几度险些意外,弄出几次精彩,惨遇罚下一人,多人受伤,黄牌一堆,共总射了数十次门,一个球也没踢进,连遭灌进三球,失败成为他们的回报。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弱对抗,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胜负交锋。这是一次现代足球超霸,与未来足坛新贵之间的较量。超霸脚上有的是绝杀武器,新贵脚上只有体力与热情。超霸的胜利来得难看但实惠,评价不高收益高,成本不大获利大。他们显然信奉赢球才是硬道理,晋级才是硬指标。新贵的失败来得悲壮且痛苦,评价不低收益低,成本很大利不大。他们的输球证明了所有努力原来都不咋对路,“走人”显示在老鬼面前原本可能还有更好的战法。
看巴西那两个“耳朵”,一个似乎想进球总不能,满场拼命,四处都有他那瓢逸的长发;一个似乎动也不想多动,总在观战,然而一旦启动就造成真实的危险。而他们那三个“卡”,一个朴实得像老农,修理了对方还报以憨厚的微笑;一个帅气得超过贝哥,跑那儿都给人家温柔一刀;一个矮壮墩实,一双粗腿加一粒光头,出现在哪个位置就是对手的最头痛的时候。先前媒体总说,他们要么胖了,要么老了,要么绯闻缠身了,要么与谁闹矛盾了,净是负面消息,一副世纪末情绪。看上去他们也的确不是那么动如脱兔,不是那么快如飞刀,甚至脚头也不那么硬,进球也不那么酷。但他们就是能进球,就是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就是能恰到好处地完成观赏与晋级相结合的入球任务。
看加纳那些小鬼,哪个不是拼了小命地踢?飞铲阻截,肉身拦截,贡献了全场最多的好看,最多的惊险,最多的控球,最多的射门,最多的掌声,最多的英勇,可最后就是一球也进不去。他们所有的漂亮动作,只是在到了那群老鬼的门前,才迅速变成无序、无理与无用。90分钟过后,哭的是他们,笑的是那群老鬼;痛的是他们,爽的是那群老鬼;舆论放弃的是他们,媒体紧跟的是那群老鬼。
只有在本届杯赛所有的失落者中论悲伤,小鬼们所占份额最小,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被人们看好,他们甚至自己也不看好自己;只有在本届杯赛那全部先期出局者中,小鬼们所得期望最高,因为小鬼总有长到老鬼时,他们今天的表现,已有足以使人相信他们将成为世界足坛的老鬼。今天听到小鬼们的老乡、来自加纳的现任联合国秘书长安南说,加纳首次打入世界杯就取得如此成绩,相信他们会在下届南非世界杯上大放异彩。这可是来自联合国的鼓励与期望啊,小鬼们,千万不要忘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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