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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学生,一路平安
文江英
琛学生住进了南溪山医院,因为眼睛。
“他很可能要换眼睛。”“他的眼睛还能治好如初吗?”“他会不会变成瞎子?”“他还能和我们在一个班读书吗?”“这学期他也许回不了我们班了?”……听到学生这样的议论琛学生,我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沉,往下沉,犹如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但我什么都没说,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现在光住院、做检查已经花掉了6000多了,还没动手术呢?”“他那个眼睛能保住吗?”“不知道,只能看结果了。”……
如果说学生们的议论使我对琛学生现在的处境将信将疑,带有一丝美好的幻想的话,那么老师们的议论彻彻底底地把我这点粉色的幻想击得粉碎。我头脑里一片混乱。作为他的班主任,我是不是有点失责?家长交给我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可我……过了好一会儿,我唯一想到的却是去看看他。所以我跟他们的数学老师说我想去看看他。“他现在在桂林呢。等他回来再说吧,何况你这一走,谁来管这个班。”“可我……”“你别这样,他在家戳到眼睛,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这么内疚。”他们数学老师打断我的话,“而且我一再叫他去医院检查,他奶奶没带他去,那是他大人的责任。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肩上扛。”我真的就没责任吗?我颓然地倒在椅子上。我突然想起了琛学生在班里的时候。
琛是我们学校以前的一对代课老师的儿子,我来了,他们就走了。所以我除了在开学时见过他的母亲外,他父亲,在我,只是传说中的人物。我9月1日接手这个三年级,我就见到了琛,他长得不像他的母亲,那么理所当然应该像他的父亲。他说话、回答问题时总喜欢扯着嗓子大声说,声音非常洪亮。他的普通话不好,回答问题时越结巴就越大声,使我听起来很艰难。他的字写得很有力,但是不好看,所以我常常批评他。但是他做什么事都很积极、认真,比如学习、劳动、协助老师管理班级。所以我在撤掉了带头惹是生非的现任班长后我就让他来作班长,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敢说敢做敢管的正气。
这学期段考以后,我发现他非常的脆弱,说一下他就眼泪汪汪。一问才知道他的父母都外出打工了,只留下他和他刚满一岁的妹妹。初离父母,心里很揪心,这我有体会,我刚上大学那会也是这样。所以对他我格外“关照”和小心,希望用这来温暖他那颗孤独和敏感的心。但是,一个星期一的早上,他总低着头,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他抬起头来,我才发现他一个劲地揉眼睛。问他眼睛怎么了,他说被柴火戳了。当时见不红也不流眼泪,只叫他去打消炎针。过后事情多我就忘了。几天后,他的眼睛突然像擦了红药水一样红。我问学生,才知道我叫他去打针,他们数学老师也一再叫他去检查,他都没去,说要等他妈妈回来带他一起去。
一天下午,他跟我请假以后就再没来学校。我总盯着那个空空的座位忐忑不安。现在……我心里不是滋味,虽然,他是在家里自己戳到眼睛的,但我总觉得这是我的责任,心里无法释然。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画一个同心圆,企求他能平平安安回到学校,作我的学生,否则,我将永远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