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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为人师
(2006-09-10 10:01:45)| 分类： 散文花瓣 |
初为人师
文江英
走进教室，我没有任何初为人师的喜悦，也没有丝毫初次走上讲台的激动，更没有身为一名人民教师的自豪感。
我静静地站在讲台上，用眼睛，疲惫的眼睛，失望透顶的眼睛环顾了一遍所有的同学以及教室后面除了贴有“学习园地”四个字外什么都没有的墙壁，还有被狂风肆虐后中间开出裂痕的墙壁，上面涂的绿色已斑斑驳驳的玻璃框架，以及两边由于年久发黄的墙壁。这就是我工作的环境。当我的眼睛再次回到那衣衫不整脸上调皮味儿十足的男生身上，然后再扫落一眼头盯着书本的女生，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如豆子一样轻轻落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同学们的班主任，不管将来我会去何方，至少在这半年里，我会对大家负责的。”声音划过后，我竟然发现我的心的酸酸的，眼睛也像被海风刮过一样，咸咸的，涩涩的。我鞠了一个躬，继续说：“不管你们过去怎么样，在我这你们都是一张白纸，今后该怎么样涂抹那就看你们的表现。”说这话时，我发现自己的声音被风吹散，轻飘飘的，是那么的缺乏自信。
从大学毕业后，参加上岗考试，本来考上初中英语教育，却由于某种原因分到了乡下小学，到这来带班。除了刘老师上的课就是我上，这样的环境我能做好吗？我能没有责任心去做好吗？我瞄了一眼自己的脚尖，然后用力恨恨地把一个粉笔头踢到讲台下，这只是一瞬间的事。然而，这是一个什么班？男生总会出点大大小小的事，让你操心不完。女生总爱哭哭鼻子，让你哭笑不得；学习成绩又糟得令人无以相信。每个老师碰到我都说“你可跟紧点。”“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苦笑。“总之，我希望跟大家合作愉快！谢谢！”掌声响起，起起落落，是对我的欢迎、鼓励、挑战、示威？
第二天，事来了！值日生扫地，一个３０多人的教室３个人一个小时还不曾扫完，而且不断地到我房间来告状“老师，谁谁不扫地！”我丢下正在批改的作业，站在教室中间盯着他们扫，就像猫盯老鼠一样无聊。
第三天早上，全教室的玻璃有三分之一被打烂，原因是有一扇窗子值日生忘了关好，连玻璃带窗框一起从地球上消失。早读时，一年级的班主任来告状：你们班一个叫ＸＸ的男生昨天中午吃饭时，把一只青蛙放到我们班一个同学的碗里，还吐了口水，现在家长还在不依不挠，到下早读时，我数学生，竟然平白无故少了三个学生……
不动声色地忍到上语文课时，我非常有涵养地站在讲台上，竟发现自己的脚被气得在打颤。我把教鞭恨恨地抽了三下讲台，竟无语凝噎。我发现自己能说话时，声音非常轻且带着无法言喻的怒气。“你们想怎么样？看看隔壁三年级，再看看你们全校，哪个班主任跟着你们扫地了，跟着你们上早读，做错事了，去帮你们道歉……”我再也说不下去了，心中涌起一股悲哀，一种付出了无法得到回报的悲哀，一种无人理解的悲哀，一种孓然一身孤军奋战的孤独，这使我想起鲁迅，很凄美，很孤独，很痛苦……
星期五大扫除，带着这帮人身体力行，竟然有希望有激动，他们总算天性未泯，潜意识的善性使我倍感高兴。帮他们分好之后，一个个自己去做，一个平时最吵事的男生举着一跟长长的竹竿在来回地擦天花板，累得汗流浃背；一个个子矮小的男生站在比他还高的桌子上擦玻璃，弄得衣袖尽湿；一个女生抢过我手中的抹布……望着这干得火劲的学生，我很感动。他们不只是吵事，有时还很听话，善解人意！
在下楼梯时，我一直在想：不管怎样，我都会善待他们的，因为他们只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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