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书局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丛书《经史百家杂钞》(余兴安等,2018)出了,@鱼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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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版(《全注全译经史百家杂钞》11册,昆仑出版社,1997),各篇以正文、注释、译文为序,如《词赋》下册《汉书叙传》述赞,正文在54-66页,注释354条在第66-77页,译文在第77-93页,翻检不便。三全本《汉书叙传》以段落为单位,第2册第1355-1420页,分为100段,每段原文、注释、译文为一单元。又如《汉书霍光传》,《传志》上册235-247页为正文、注释在247-255页、译文在255-273页,三全本第6册第4027-4074页分为35段,各自有正文、注释、译文三部分构成,虽然分段不免细碎,终究避免读者来回翻检之劳。三全本编排便于读者参详,较旧版为佳。
原昆仑版正文错讹太多,粗制滥造,尤以韩愈文为甚,如《论著》类《原道》《原性》《原毁》等,难以卒读,皆为名篇,不应错到如此地步,说不过去。错讹多者又如《序跋》第50-51页《太史公自序》、第104-121页《汉书艺文志》、第168页《汉书货殖传序》、第242页《赠郑尚书序》、第246-247页《送李愿归盘谷序》、第180-181页《汉书叙传》、第222-223页《后汉书宦者传序》、第270页《唐书艺文志序》、第281-282页《五代史宦者传序》、第354-376页《文献通考序》等。错字最莫名其妙的,《论著》卷第100页误“鷾鴯”为“意鸟”二字,《庄子秋水篇》第129页“呿”之误作“口去”二字。脱文如《论著》卷第21页《孟子养气章》脱22字。
《经史百家杂钞》,中华书局中华经典普及文库(2013)本,据传忠书局本校订,少与他本校核,然专名线的标示,大有益于读者。今全本全注全译本充分利用了经典普及文库本的工作基础,故而文本准确率大幅度提高,面目一新。经普本校勘见功夫者,《经史百家杂钞》卷七词赋之属下编二郭璞《山海经图赞》,经普本第233页加按语:“按,《款冬》《芣苢》《麻》萍》四赞为《尔雅图赞》羼入者。”三全本未录此校语,或因版权问题?
经普本有误,而三全本后来居上者值得表扬。
如经普本第730页《清边郡王杨燕奇碑》“宏农华阴人也”,经普本第738页《司勋员外郎孔君墓志铭》“君始娶宏农杨氏女”,三全本第4455页、第4514页改避讳字“宏”为“弘”,是也。经普本第738页《集贤院校理石君墓志铭》“河阳节度乌大夫重允”,三全本第4517页“允”改作“胤”,是也。
经普本第826页《资治通鉴曹爽之难》“埝何晏等方用事”句,“埝”字衍,三全本5049页删之,是。
经普本第958页《钴鉧潭记》“可恶成轮”,有错字,三全本改为“流沫成轮”。
又,“代人其上有居者”,三全本删去“代人”二字。
亦有旧本不误,今从经普本反误之例,中华经普本205页《汉书叙传》“《薛宣朱博传》第五十三”,“薛”误作“薜”,三全本1408页沿之亦作“薜”。旧版《词赋》下第90页作“薛”不误。
昆仑版《传志》上第276页《李广苏建传》“络而盛卧。行十馀里”。中华经普本第659页作:“络而盛之。行十馀里”。熊宪光、蓝锡麟等注《经史百家杂钞今注》第1103页同(上海书店出版社,2015),皆脱“卧”字。三全本第4080页作:“络而盛(之)卧。行十馀里”(点校本第2443页)岳麓本《杂钞》作“络而盛之。卧行十馀里”(岳麓,2009,第710页)。国图社《宋本汉书》(国图社影印国图藏北宋刻递修本,2018,第13册第178页)无“之”字,作“络而盛卧行十馀里”。可见此句三全本反不如昆仑版,旧版是而新版非。
各本皆误,如序跋类选欧阳修《五代史宦者传序》,此篇在《宦者传》末,应题为“论”。按《新五代史》卷三八《宦者传》自有序:“呜呼!自古宦、女之祸深矣。明者未形而知惧,暗者患及而犹安焉,至于乱亡而不可悔也。虽然,不可以不戒。作《宦者传》。”序计45字。姚鼐《古文辞类篹》卷八序跋类题《欧阳永叔五代史宦者传论》,“论”字是。
又,本篇“其议论可谓伟然欤”一句,“伟”,《五代史记》原文作“傑(杰)”,今作“伟”者,形近而误。各本皆误。
各本多误者又如避讳字,苏轼《上皇帝书》,经普本第474页、岳麓本510页、三全本第2961页“庶几正观”,“正”为避讳字,应作“贞”。第2962页注12:写作“正观”可能是为了避宋仁宗赵祯之讳。文泱按,此处猜测语,殊无必要。昆仑版《奏议》第410页注127:庶几正观:几乎接近贞观之治。正观,即贞观,唐太宗年号。新三全本注释这样的改动,除了证明新版确实有所改动,并没有实质性的改进。宋晶如、章荣注释《古文辞类纂》第354页亦作“正观”(北京市中国书店影印世界书局1935年排印本,1986。孔凡礼点校《苏轼文集》第738页作“贞观”(中华书局,1986),是,一般来说,古籍整理时避讳字可径改。吴孟复、蒋立甫主编《古文辞类篹评注》第603页即径作“庶几贞观”(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第2版,第603页),是。
典志之属二《五代史职方考》,避讳字“邱”应改回“丘”,如三全本第5680页“雍邱”、第5681页“安丘”、第5684页“顿邱”、第5687页“慈邱”,皆为正文、译文双误。可参中华书局二十史点校本修订本《新五代史》第832页、第834页、第835页。《经史百家杂钞》本《五代史职方考》与《新五代史》相较有脱文、有改字,目前《杂钞》诸整理本对此未予理睬,如果有所参考,至少这几处清人避讳字应该是改回的。按经典普及本第932-933页均作“丘”,可以肯定属于三全本修订工作不细,没有充分利用经普本的成功经验。三全本第3332页韩愈《答刘秀才论史书》“左邱明”及注3“左邱明”,皆沿用清代避讳字,应改回“丘”。
三全本第2163页《文献通考序》之《和籴考》序,前有“和卖”,后有“和买”。见《文献通考》(中华,1985)皆作“和买”,昆仑版《序跋》第359页皆作“和卖”,中华经普本第334-335页皆作“和买”,岳麓本第355页皆作“和买”。可知“和卖”误,“和买”是,三全本第2164页“和卖”应改作“和买”。三全本2163页“和卖”有注,所述者和买也。
注释翻译不尽如人意者亦所在多有。如三全本1409页《汉书叙传》述《谷永杜邺传》:“永陈厥咎,戒在三七”。其下注3云:“指至平帝乃三七二百一十岁之厄,即已涉向三七之节纪。”第1410页译文作:“谷永上疏,以灾异推论朝政得失,告诫汉已处三七之节纪。”(崑崙版《词赋》下90页同)虽有注释有译文,其难解实不下于正文,莫名其妙,“三七”不明,又混入“节纪”一词,徒增纷扰,十分费解。按,余兴安本注释费解,在于其全抄古注,如何能起到注释的作用?如何不费解?《汉书》八五《谷永传》:“陛下承八世之功业,当阳数之标季,涉三七之节纪,遭无妄之卦运,直百六之灾厄。”颜师古注引孟康曰:“至平帝乃三七二百一十岁之厄,即已涉向三七之节纪。”(第3468页,中华书局点校本,1962)由此可知,新三全本注释乃径抄旧注,前冠一“指”字而已。这是今日所谓译注本常见手段,乱用旧注,不懂装懂,敷衍塞责,蒙混过关。《汉书》五一《路温舒传》:“温舒从祖父受历数天文,以为汉厄三七之间,上封事以豫戒。成帝时,谷永亦言如此。及王莽篡位,欲章代汉之符,著其语焉。”颜注引张晏说:“三七,二百一十岁也。自汉初至哀帝元年,二百一年也。至平帝崩,二百十一年。”(第2372页)《宋书》二七《符瑞志》上:汉元成世,道士言:谶者云:“赤厄三七。”三七,二百一十年,有外戚之篡。祚兴三六,当有龙飞之秀,兴复祖宗。及莽篡汉,汉二百一十年矣。”(第774页,中华书局点校本)可供参考。
三全本第5778页《郓州溪堂诗》题解,元和十四年(819),下云四年后(长庆二年)。按,元和十四年为公元819年,长庆二年为822年。似为三年后,而非“四年”后?
总而言之,昆仑版《全注全译经史百家杂钞》(1997)错太多,新出《全本全注全译经史百家杂钞》(中华书局,2018)有所改进,在目前各种《经史百家杂钞》版本中,最便阅读,远胜崑崙版,有益于初学。 此书杂凑于众手,并非精品,还有不少改进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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