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子时，没有睡意，肚皮开始歌唱。起来找吃的，唏唏索索中找到一袋小面包。回头看见萱萱站在她的房间门口，黑咕隆咚里吓我一跳。我说你上厕所？她说不要。那你回房睡觉呀。我出来看一下也不行哟。天，好象听到我这只夜里出来觅食的老鼠发出声响才起来似地。嘟哝中她往床上一倒，什么事儿也没有地继续睡她的觉。

    幸亏这不是第一回。她经常有这种类似梦游的表现，你不说她还好，要是说她几句，完全是白日里的口气，这样也不行哟！有一次睡下前，我习惯性地去她房间里瞄一眼，看见插在墙上的液体电蚊香被她拔出扔在地上，睡裤也扔在地板上，她居然换上了一条白日里才穿的长裤。回头跟她爸爸说，我们俩都笑个半死，在夜深人静的半夜里，真是忍俊不禁。我天天跟她唠叨，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拔掉电蚊香，换掉睡衣睡裤。大多时候，她总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想不到的是，她白天没做成的事，居然在晚上做得丝毫不差。

    据我父母说，我也是有梦游症的人。父亲年轻时贪玩，经常在半夜里才回家。有时他会看见我站在灶头边，有时则坐在灶前。那是我白日里的主要工作场所，我在那里洗碗和烧火。他就不声不响地将我领回房间去睡觉。父亲说他出门在外遇到过梦游的人，那个人跟他同住一屋，经常在半夜里起来去挑水，把水缸灌满了就安然地躺下。

    要是在梦游里杀人放火，那就比较严重了。比如曹操。人家自然不是梦游症患者。他的梦中杀人不过是自我保护的手段之一。你想要乘我沉睡不知时来杀我？我先下手为强，在睡眠中杀个人给你看看，看看你有没有胆量来靠近我？有人说，这也是一种观念的强制更新。本来你看到曹操的被子掉落在地，你的第一个本能反应是走过去帮他重新盖好。但曹操不允许这种方向性不明的习惯性思维存在，这样的习惯性思维带给他的更多是不安全的隐患。这有太多前车之鉴。明明是向秦王献宝图，图穷而匕首现。明明是满怀好心地呈上一碗良药医治你的病，你喝了它就变成了毒药要了你的命。他用他现场编制的的习惯性来抵制你的习惯性，因为他身份的强大，渺小的众人自然敌不过他。

    其实萱萱的行为就是一种遗传性的浅度梦游而已，可我总是在那一刻轻易地忘记了自己的从前，从前遥远得像个传说，让人怀疑它的真假与否。就算回忆里的事都真实发生过，那诉诸笔端的感觉，是当年的感觉吗？是当年的视觉吗？同样的一件事，有着多少种叙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