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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三毛 |
明天,太阳照样会升起,又将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在三毛离世前几天,她还在一个采访里这样跟记者说。这样的话出自一个生了病的人,出自一个一向很悲观的女作家,我们一听就觉得很安慰,她终于有了乐观的迹象。一个整天将厌世的情绪挂在嘴上的人,人们也会从开始的怜悯走向最终的厌恶。这世界不可能天天艳阳高照,但我们也无法忍受常年的阴霾。
话音还在耳边,说话的那个人还是选择了离开。因为承受不了生理的、心理的苦痛,以一了百了的心思求得了一个爽快。
她应该是努力过的,就象许多时候我们发誓要做到什么要改变什么。我们谁都无法怀疑那份心意,可我们也无法抗拒那份决绝的去意。
原来,太阳照常升起,本来就不代表光明的开始。这样一想,心里就有了丝丝的凉意。海明威写下了《太阳照常升起》,无论是书里的主角还是他本人,太阳照常升起都只是一个无力的句子而已,只是一个厌倦的人厌倦人世的幌子。这世界有他(她)还是没他(她),太阳依旧会在明天升起,少一个多一个没有丝毫意义。太阳最温暖也温暖不了他(她)空洞的那一颗心,太阳最无私也无法用苟全于世挽留住他(她)离去的身影。
我一开口,就感到空虚。鲁迅自然是有悟性的人,否则也说不出这般通透的话来,而且是悟性很高的人,因为他并没有因为空虚而从此沉默无语。
我也不是每天生活在我的文字里面。三毛在镜头前跟记者说。因为有人说她写的故事和字都是假的胡编乱造的。如果一个人要以生命来替她写下的文字负责,我情愿她不写一字,我情愿她是个靠贩卖谎言过日子的人。她生活在一个和平年代里,而不是国破家亡的年代,她不需要用她的生命和文字来证明她的节气和清白。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一些载体来渲泄我们的某种心情和情绪,高兴或悲伤都需要倾吐和表达,会唱歌的就用歌唱,会跳舞的就用舞蹈,象我们爱好文字一族,就会习惯性地拿笔写下一个个随性的文字。我们以为那些文字无论好坏,有否价值,却是我们内心的一个出口,一个通道。我们想借助这个通道走出内心的黑暗看到一些光明,或者是为了见证生命历程中的点滴感动以更好地前行。
说出的话,写下的字,就让它随风去吧。反正它已不属于我的口,也不再属于我的手。可老天,他和她为什么走不出话语和文字的宿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们当初轻易地说了太多话,也随意地写下好多字,怎么会明了无心说出的话其实很有心,信手写下的字也很有灵性?
当初她不叫三毛,她叫陈平,当初她也不叫陈平,她叫陈懋平。肉身是父母给的,姓名由父母来赐予也没有异议。父亲说那就叫陈懋平。“懋”,这么繁杂的一个字不用说一个小女孩会感到书写的困难,我这样一个读过中文专业的人第一次看见也是陌生的。懋,音为mao,去声,有两种意思,一是努力、勉励;二是盛大。她就自作主张将这个繁琐的字从她的姓名里抹去。
陈平,一个简明而普通的名字,应该适合于每一个人,男的女的都可以。可是对她而言,这只是一个暂时的符号,在没有遇到属于她的名字以前。然后她就遇到了张乐平先生的《三毛流浪记》,喜欢从心底里生出来,三毛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流浪儿,就成了她流浪人生的招牌。小时的我很内向,也看过《三毛流浪记》,可我永远也不会将三毛作为自己的笔名。
当三毛替代陈平,是不是她从此的命运就与“三毛”紧紧连在一起了呢?我不能说。我想她从自己一再改名最终选定“三毛”时,她的人生从此就脱离了父母的牵挂,将自己放逐在这个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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