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人群对违法精神病人的处置意见

国家心理咨询师 吴剑

2011年12月16日

   我国有精神分裂症等重性精神病患者近1600万人，其中暴力犯罪者占1%左右，精神病人犯罪的人群可以归因危险度为5%，即20个暴力犯罪中有1个患有重性精神病。因此，实施了危害社会行为触犯了刑法的所谓违法精神病人数量庞大。但是，我国缺乏处置肇事精神病人的法律法规，而且现在的处置模式存在许多弊端。目前，少数违法精神病人被送往精神病医院进行长期、甚至是终身的监管治疗；但是更多的违法精神病人被直接释放回家，并且出现多次犯罪行为。据调查，73-98%鉴定为无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不需要经法院宣判，而直接由公安警察处置，超过一半的病人被无罪释放。这些被释放的违法精神病人经常会再次出现违法犯罪行为，为社会安全埋下了隐患。不同人群对精神病人的态度是有差别的。

   调查对象包括普通人群，精神病人家属，精神科医生，公安警察等。报告两个典型精神病人犯罪案例，案例一：犯罪嫌疑人给学生上音乐课时，突然返回宿舍，拿来菜刀砍杀毫无思想准备的学生，造成4名学生死亡，9名学生和3名教师受伤。他曾经到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是在住院期间请假出来参加教师招聘考试的。案例二：犯罪嫌疑人，患精神分裂症，因为家庭贫困，无钱治疗，整天流浪，一次无故砍伤一个村民，警察抓捕以后，到某鉴定所鉴定为无刑事责任能力后，被释放。不久，又将一个在路旁玩耍的小孩子打死。选择包括强烈认同，同意，不同意，强烈反对。

   研究结果显示，2000年的研究显示，超过一半的居民和略少一半的精神科医生对精神疾病存在悲观消极的态度。本研究显示，目前人们已经普遍认识到社会对精神病人存在偏见，并且对精神疾病的治疗持乐观积极的态度，这可能与10年来人们对精神疾病认知加深密不可分。

   4类人群都倾向于精神病人更具有暴力危险性，过去的研究显示，具有暴力攻击历史，物质滥用历史，生活在负性环境中的重性精神病患者的暴力危险才高于普通人群。因此有必要对精神病人进行暴力危险性评估。调查显示，除精神病人家属外，其他3类人群都支持这个观念，其中以公安警察表现最明显，这可能与公安警察的职业相关，他们通常频繁地接触到违法犯罪的重性精神病人，而精神病人家属中有一半人反对这一观念，家属可能是出于对患者的保护心理，担心对患者进行暴力评估可能会促成或者加重患者的病耻感，故而反对对精神病人进行暴力风险评估。

   4类人群普遍支持对违法精神病人应该接受司法精神病鉴定，但是仍然有超过20%的普通人，公安警察，甚至是精神科医生认为精神病人犯罪应该和正常人一样接受处罚。目前全国各地只有少数城市出台了地方性精神卫生法，人们对法律知识比较缺乏，这也从另外方面说明积极推动精神卫生法出台的必要性，同时加强宣传力度，广泛普及相关法律知识。

   目前对违法精神病人的处置仍然存在缺陷，虽然法律对精神病司法鉴定和强制性住院进行了规定，但是缺乏可操作性，并且全国缺乏足够的提供服务的机构设施。4类人群普遍认为应该由政府建立专门机构（如安康医院）对违法精神病人进行监禁治疗，同时家属也有义务将患者强制送到精神病医院住院治疗。研究显示，82%的精神科医生同意无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应该由国家监禁治疗。虽然只有少数人赞成将违法精神病人直接释放回家，但是事实上目前高达50%的违法精神病人在未经任何治疗的情况下被直接释放回家。希望尽快出台全国性的，规范化的，可操作的违法精神病人处置条例，由政府建立专门机构对违法精神病人进行监禁治疗，并且建立评估小组，定期对违法精神病人进行暴力风险评估，若精神病人暴力危险性明显下降，精神病性症状基本消失，可以考虑将患者转移到相对受控的小区进行社会技能训练，为最终回归社会做准备。政府仍然需要加大对精神卫生领域的资金投入，以完善对违法精神病人的管理。

  4类人群都认为违法精神病人责任能力的最终裁决应该由司法精神病鉴定医生决定，其次为法官。但是，90%的公安警察认同由司法精神病鉴定医生裁决，仅38%认同法官决定，而事实上当司法精神病鉴定医生鉴定违法精神病人无刑事责任能力时，公安警察大多数会直接释放精神病人，公安警察处置精神病人的权利更大。至于裁决权究竟由谁控制，国内仍然没有相关法律支持。

   附：不同人群对精神病人态度的差异

1、  社会对精神病人存在偏见；

2、  精神病是可以治疗的；

3、  精神病人的暴力危险性高于普通人群；

4、  精神病人犯罪率高于普通人群；

5、  所有精神病人应该进行暴力危险性评估；

6、  精神病人犯罪嫌疑人都应该接受司法精神病鉴定；

7、  精神病人犯罪应该和正常人一样接受处罚；

8、  无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应该如何处置：释放回家；由政府建立专门机构监禁治疗；家属强制送精神病医院治疗；精神病人自愿选择住院或者门诊治疗；在监狱接受治疗；

9、  违法精神病人责任能力的最终裁决应该由谁决定：司法精神病鉴定医生；公安警察；法官；检察官；

10、              家属应该将患者的病情告诉其工作单位；

11、              患者在上岗前应该进行暴力风险评估；

12、              若患者再次鉴定无刑事能力，怎么样处置：释放回家；由政府建立专门机构监禁治疗；家属强制送精神病医院治疗；精神病人自愿选择住院或者门诊治疗；在监狱接受治疗。

摘自《中国心理卫生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