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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飞(70)掰诗——张远伦《顶点》

(2023-01-11 15:40:38)
分类: 易飞原创作品

易飞(70)掰诗

 

文本发现

 顶点》(原文)

作者:张远伦 

 

诸佛寺的顶点,和严家山的顶点

形成了对峙之美

夹缝里是小小的诸佛村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

发现对峙是顶点和顶点之间的事情

我只能在谷底仰望

有一次,我登上诸佛寺

看到了更高处的红岩村和红花村

它们的顶点加进来

就形成了凝聚之美。这点发现

让我突然忘却了十年的鸡毛蒜皮

和悲伤。竟然微微出神

把自己当成了群山的中心

 

张远伦简介:苗族,1976年生于重庆彭水。重庆市作协副主席,重庆文学院专业作家。著有诗集《和长江聊天》《白壁》《逆风歌》等。获得骏马奖、人民文学奖、诗刊陈子昂青年诗歌奖、徐志摩诗歌奖、谢灵运诗歌奖、重庆文学奖、巴蜀青年文学奖等。入选诗刊社第32届青春诗会。

显然,作者写的是自己的人生经验。里尔克说:诗是经验”,而往往偏向经验的诗经常可以拨得头筹。当代汉语诗,“体验和经验,一直在现代诗中争夺想象力的主导权(臧

诗歌不长,13行,离14行只差一行。当代诗差不多绝大部分以此为中轴,数量最多。一般来说,超过30行的诗,就会有阅读疲劳的风险。所以,我以为,国外的“十四行”诗,是有它的合理性的。

顶点》的题示,显然已有某种哲思或者禅意的指向,让读者在阅读中形成某种期待。

全诗没有分节。我稍微切割一下。

 

诸佛寺的顶点,和严家山的顶点

形成了对峙之美

夹缝里是小小的诸佛村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

发现对峙是顶点和顶点之间的事情

我只能在谷底仰望

 

诸佛寺在哪里其实并不重要,但为了还原现场和精准理解,我还是做了该做的功课。它是重庆市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的一个景点,以寺内佛像众多知名。此番之后,其实我还不能确定,直到查到诗人的出生地——重庆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方得以确认。后面的严家山就没有查找的必要了,一定是与之邻近的一座山。既然是山,也起码会有一定的高度。

第一行,诗人提到了两个地名,应该都是家乡身边的寺与山,可以理解为此诗“发生”的第一现场。两地应该说有很多景致,但作者“排他”性只取“顶点”言说。从面积和体积来说,寺与山都可大而化之,但作者偏要“盲人摸象”,只截取“顶点”——最高峻的地方来展开。显然,作者有自己的理想和野心,也许是匠心。

第一行,作者将家乡的两个地名进行了对置,将两处的顶点也进行了对置,后者才是目的,使其“形成了对峙之美”。一座山和一座寺的对峙,有过中国传统诗歌熏陶的人,自然会生发古典情怀,此种类聚性的诗歌可以说数不胜数。且看此诗如何“脱臼”?如何将自己的个体生命体验融注其中,写出新鲜的审美感受与体验。

    “夹缝里是小小的诸佛村/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寺与山之间,有一个“小小的诸佛村”,因为在两者之间,且两者均有一定的高度甚至巍峨之姿,所以它处在“夹缝里”,因而也是“小小的”。有经验的诗歌阅读者,此处一定感到了某种隐而不露的逼迫与挤压的味道。也就是说,作者在不动声色的如实蓦写中,已经悄悄实现了从实到虚的流变,使阅读者的心境蒙上了某种难以言说的阻塞感。“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是一句大实话,很“真”,非常可信。时间是十年,地点是寺与山之间,这就是主人公生存与言说的基点。

“发现对峙是顶点和顶点之间的事情/我只能在谷底仰望”,因为我生活在“夹缝里是小小的诸佛村”,我的立足点与眼光均会受阻受限,仰望是自然不过的事。“对峙是顶点和顶点之间的事情”似乎与“我”无关。作者此处表现了谦卑与敬畏,“仰望”者,必定有高洁之性高迈之志,有某种不甘蛰伏期待与冲动。

 

有一次,我登上诸佛寺

看到了更高处的红岩村和红花村

它们的顶点加进来

就形成了凝聚之美。这点发现

让我突然忘却了十年的鸡毛蒜皮

和悲伤。

 

“我”果然做到了!“登上诸佛寺”,“看到了更高处的红岩村和红花村”——这说明红岩村和红花村,处在更高的位置上,可能在某一片高山上或山腰里,高耸于此前的诸佛寺与严家山。主人公登高后,看到了“更高处”。在“顶点”看到了新的“顶点”。随着站位的升降。带来了视野的改变,过去认为高不可及的顶点,现在可能成了起点,

“红岩村和红花村”,我愿意相信实有其村,也应该就在诸佛寺和严家山的附近,其进一步强化的现场感和现实性,可信度进一步增强。

“它们的顶点加进来/就形成了凝聚之美。这点发现/让我突然忘却了十年的鸡毛蒜皮/和悲伤”,主人公有了第二次“发现”,带来了主人公的嬗变与突破。更高的两个顶点与此前自认为的两个顶点之间,“形成了凝聚之美”。它们的加入,便顶点有了更丰富的内容与内涵。作者虽然没有明说,但后面的发现可以补充佐证。每个人的生活场所环境所限,形成了自认为的顶点,但随着向上的跋涉探求,视线不断抬升,视野不断放大,眼光、心胸和认知,也会同步放大。所以,“让我突然忘却了十年的鸡毛蒜皮/和悲伤”。——因为“我”有了更高的顶点,因为我的上升,空间的提升带来了眼光和格局的放大,所以

“十年的鸡毛蒜皮/和悲伤”,再也不值一提。

 

让我突然忘却了十年的鸡毛蒜皮

和悲伤。竟然微微出神

把自己当成了群山的中心

 

最后两行挺好玩。主人公在更高的顶点上凝望,一时出了神,豪气云干,“把自己当成了群山的中心”。看起来是调侃,对自己的调侃甚至嘲讽,也有深刻有内省,但也有野心与高迈之态,——我也站成某一个顶点,成为“群山的中心”。信,便是;不信,也别当真。“当成了”是一种谦卑的语调,也体现一种深沉内敛的力量。

 

 

 

张远伦说——

关于《顶点》

 

/张远伦

 

诗歌因景象而传达心象,因意象而抵达气象,因空间变化而传达微妙的情绪变化,历来是中国传统美学趣味——情景交融中的常见手法,也是我在努力的写作途径之一。这首《顶点》企图用景象的变化来呈现隐藏的内心景观。

 

“诸佛村”是重庆市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的一个苗族聚居村寨,因在诸佛寺脚下而得名。诸佛寺的顶点占据着一座山峰,至今残存遗址。严家山则与之呼应,相对而出。诸佛村的风车坝,是一个狭长的平坝,就在两山之间。我在诸佛村的小学教书十年,不仅在地理上落于低点,人生也长期闭塞,便生出一些仰望之心。当然也裹挟一些小小的失落,并不完全具备悠然见南山的隐逸心态。

 

有时候,登山会排遣一些负面情绪。首选便是诸佛寺。当我登上寺庙遗址,看着四处奔涌而来的山峰,会突然有醍醐灌顶的空明,一些生活不如意便会烟消云散,“把自己当成了群山的中心”。此刻会获得一些诗意,一种“我在”而又“我消失”的感觉,颇有点像是物我两忘的境界。

生活经验成诗,会真切鲜活地击中我自己,并勾连起诸多追怀。但是这种隐藏的抒情性,不能热切表达,不然会损伤诗歌的微妙之意,而显得表白过度。所以我在此诗中尽量冷抒情,内敛,引而不发,将强烈的情绪控制在诗歌的意象和意象变化中。

 

易飞说—— 

“我在诸佛村的小学教书十年,不仅在地理上落于低点,人生也长期闭塞,便生出一些仰望之心。”张远伦先生的介绍,让我们对此诗有了更加精准的理解。在“裹挟一些小小的失落”中,作者坦承:“并不完全具备悠然见南山的隐逸心态”。

显然,作者写的是自己的人生经验。里尔克说:“诗是经验”,而往往偏向经验的诗经常可以拨得头筹。当代汉语诗,“体验和经验,一直在现代诗中争夺想象力的主导权(臧棣)”,然则并非所有的“经验”都具备入诗的价值。可以说,处理经验(个人经验、外来经验),比处理词汇、意象更接近诗歌的本源。因此,当个体生命体检具有特殊性的时候,才成为有价值的“经验”,从而形成作品独有的质感。此诗即是范例。

 

 

 

易飞,中国作协会员、高级编辑、一级作家。有长篇小说、诗集、评论等十余部约300余万字。诗作、评论散见于《诗刊》《星星》《扬子江诗刊》《草堂》《北京文学》《诗潮》《诗歌月刊》《中文学刊》《长江文艺评论》等。次要诗人”平台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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