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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飞53掰诗》——涂拥《麻雀》(原文)

(2022-08-23 16:34:16)
分类: 易飞原创作品

《易飞53掰诗》

文本发现

 

 》(原文)

作者: 涂拥

 

南普陀寺前的麻雀幸福

与人们宠爱的鸽子为伍

后有佛光普照,前有游客抛来精致食物

随鸽子一起飞飞落落

与旁边睡莲眉来眼去

观看放生池中鱼儿和乌龟赛跑

一点也不恐慌,不像家乡泸州的麻雀

为了啄得一粒稻谷,要翻山越岭

还要警惕一根竹竿,是否稻草人举起

我真后悔出来时太匆忙

没带一群麻雀出来,也认识下厦门

 

涂拥,四川泸州人。有组诗发表《诗刊》《中国作家》《星星》《作家》《诗歌月刊》等刊,有诗作入选多种年选。 现供职于川江都市报。

 

 

如果我没有记错,涂拥先生有着和我相似的经历:新闻从业者、中断诗歌写作数年后,又重新写诗。估计年龄也差距不大。所以,读他的作品,有一种亲近感。

这首小诗,我当时看到就存在了收藏夹中,后来又读到他一些好诗,但总是丢不下这首诗——好像那群神性的麻雀一直在我眼前飞,总想说点什么。

全诗没有分节,也没必要分节,非常自然地推进,从容不迫。

 

南普陀寺前的麻雀幸福

与人们宠爱的鸽子为伍

 

我的老家在汉江平原,诗中出现的麻雀太寻常不过了,这是我小时候常见的鸟儿。我以为麻雀是可爱的,一是其体量小,娇小轻盈,多褐色,飞起来像天上的小黑点;二是它叽叽喳喳,声音短促,像快节奏的鸣唱;三是麻雀总体来说是一种益鸟,现在已成为“三有(生态、科学、社会价值)保护动物”,具有较好的人间形象。

 麻雀在江汉平原是寻常的,在广大的乡村也是寻常的。如何写麻雀才不是那么寻常。诗人第一句就将麻雀置于一种特定的环境——南普陀寺前,意由境生。刘川先生说,诗人跟读者之间的关系不是词汇,而是经验,“是你设一个场,让读者进入你的场就OK了”。在这里,诗人就是设一个场——一个戏剧化的场景,必定带来某种关系的深刻改变,从而导生出不为人知的诗性。当然,这需要诗人的观察与思考。

现在,这群麻雀放在了“南普陀寺前”——一个特定的场景,一群麻雀在乡村的某片树丛里,与在“南普陀寺前”肯定是不一样的,这样看起来是位移,其实是“关系”的改变。韩东先生甚至说,关系比形象重要。“最重要的关系是形象之间的关系”。“南普陀寺”,无须赘言,一定是某种神性的所在。让“麻雀”与“南普陀寺”产生关系,才能生发可能的诗性。

“南普陀寺前的麻雀幸福/与人们宠爱的鸽子为伍”,诗人似乎在感叹,这些南普陀寺前的麻雀幸福,因为它们“与人们宠爱的鸽子为伍”。这里面又产生的新的关系,人们与鸽子的关系。显然,这是两组关系。如何处理?处理得好,后一组关系的出场才有意义,才能加分;处理不好,则成了多余的添加或画蛇添足。

草树先生非常佩服张执浩先生处理“关系组”的能力——无论是词语、句式,还是情感的呈现,都是以关系组(生与死、黑与白、顺从与抗拒)的方式出场——复杂的世界被张执浩简化为一种相反相成的关系。“不是简单对立,而是互为因果,互为前提”。

显然,涂拥先生在前两行就建立一起一种关系,一种对等的关系:南普陀寺前的麻雀幸福/与人们宠爱的鸽子为伍。如此看来,前者此前是不能与“鸽子为伍”的,鸽子从体型、体态、颜色、风姿和在人们心中的美誉度,岂是麻雀可比?但经过诗人情感能见度的内化处理,它们成了“为伍”的全新关系。

 

后有佛光普照,前有游客抛来精致食物

随鸽子一起飞飞落落

与旁边睡莲眉来眼去

观看放生池中鱼儿和乌龟赛跑

 

 

麻雀晋级了!所以“后有佛光普照,前有游客抛来精致食物”,“随鸽子一起飞飞落落”。不仅如此,还“与旁边睡莲眉来眼去/观看放生池中鱼儿和乌龟赛跑”。不要忘记,麻雀享受这样的待遇,全因前面的前提——因为它们在南普陀寺前。此处的睡莲、鱼儿、乌龟等,也均为南普陀寺前可见之物,诗人的笔抓得很牢,并无过度大幅摇摆。现在,睡莲、鱼儿、乌龟等的出现,已经发生的情感的倾斜——它们均成为了麻雀的陪衬,甚至为享受之物——可见,诗人在不动声色中,仍在固执且着力地拉升麻雀的形象——要改变它们的命运!我们好奇的是:诗人的执念从何而来?诗人将麻雀不断抬升的背后,仅仅是为了改变一群麻雀吗?——一种潜藏的诗性,正在诗人老练而悄然的推进中生发。

 

观看放生池中鱼儿和乌龟赛跑

一点也不恐慌,不像家乡泸州的麻雀

为了啄得一粒稻谷,要翻山越岭

还要警惕一根竹竿,是否稻草人举起

 

我以为此处开始看到了精彩,也看到了诗人的老谋深算,诗到此处,非常自然地引进了新的一种关系;“家乡泸州的麻雀”——通过对“南普陀寺前的麻雀”的抬举与艳羡后,联想到自己家乡的麻雀,再自然不过了!作者的口吻似乎有一点调侃,家乡的麻雀似乎没有见过世面,小家子气,与前者相比,带着恐慌,这样的恐慌不过是为了“啄得一粒稻谷”,其过程也艰辛——要翻山越岭,泸州地处四川盆地与云贵高原的过渡地带,当为平坝之地,但也足够艰辛。“还要警惕一根竹竿/是否稻草人举起”,这样的场景我们是见过的,麻雀也为一些人餐中之物,其一不小心就会落入某种圈套,成为人之烧烤烹炸之物——这样的一群麻雀,也足够辛酸的,为了一粒稻谷,翻山越岭,穿越盆地与高原。果腹的同时,还时刻有性命之虞,一不小心就会成为盘中餐。

诗人老家的麻雀,我们已经进行了大致的描述,现在回到上文,与“南普陀寺前的麻雀”进行比较,我们有什么感受呢?同为麻雀,却有截然不同的生活与命运!

读到这里,我相信读者和我一样,麻雀应该飞走了,一群与麻雀同生同长的人,成了我们要关怀的对象——一种悲怆的情怀陡生———原来世世代代陪伴我们的麻雀,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它们的生活与命运,只是诗人一个偶然性的遇见——一群飞临“南普陀寺前的麻雀”,才有了全新的生命际遇,是什么?是神赐?是神恩?是我们平常的生活缺少改变还是心中少有敬畏之心?还是某种带着地域宿命的必然?

此几行,诗人的语调看起来像是赞美“南普陀寺前的麻雀”的优雅、大方,羞涩于家乡麻雀的小家子气,其实是怀着深切的关爱与悲悯,其浓烈的家乡之爱、之苦、之殇,让我感到喉头一紧,感同身受。

    

我真后悔出来时太匆忙

没带一群麻雀出来,也认识下厦门

 

最后略带冷幽默的语调和离奇的构想,是全诗的基调在前面的沉重中,突然明亮起来,似乎只和你开一个玩笑,所有苦痛一笑而过——如果我把家乡的麻雀带来长眼,认识一群全新的同类,知道麻雀还有这样一种活法,似乎就可以改变家乡麻雀的命运——果真如此吗?平静的语调之后,依然是满怀的伤感与惆怅。

此诗看起来很小,也不怎么刻意,其实有大悲深藏——一群小小的麻雀,也有“鸿鹄”之志,寄托了诗人对故乡深切的梦想与祝愿,具有过目不忘长久回旋的深沉力量。

陈超先生说,一个自我完全消失的文本是失败的。作者要在处理与这个世界的各种关系中,完成一种个人品格的塑造。此诗中,麻雀其实是种一化身,一种代指。麻雀也许就是我们自己。我们如何超越自己,张开翅膀,凌空飞翔,才是一只麻雀应该完成的使命!

 

 

                                          2022、4、28

 

涂拥说——

 

经常在朋友圈读到“易飞”,这种写作课一般的文本解读,让我颇感兴趣。易飞先生解读的多是名家大咖诗作,没想到五一节前,他突然发来文档,说是收藏了我多年前的小诗《麻雀》,并进行了文本分析,这让我有点意外。

这首诗写于2016年,当时在厦门度假,应该是从厦门大学出来后,我顺道去了南普陀寺,看到寺前小广场上,游人如织,一群群鸽子散落其间,鸽子队伍中,竟然出现了许多麻雀。麻雀天性胆小,可在这儿却受到鸽子般待遇,并与其它生灵和谐共存。我知道这就是诗了,于是当晚一气呵成,没作什么修改(我写诗中很少见),便写下了这首小诗。记得当时正在拜读张执浩先生诗集《欢迎来到燕子河》,对他博客所说“我不与无中生有的人为伍,我不与看不见的事物为敌”也耳熟能详,所以诗中第二句很自然就出现了“为伍”一词。其实写《麻雀》时,我并非刻意想表达什么,只想将这个难见的景象记录一下,当然“我们想要的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部电影,和与之完全匹配的音乐,音乐才是最重要的。”(特德休斯)。那时也在热衷于罗伯特勃莱、詹姆斯赖特的诗作,现在回头再看《麻雀》,多少有点受到“深度意象诗”的影响。

这首《麻雀》后经袁勇兄推荐,发表在了2017年《诗刊》E首诗栏目。在此谨向易飞先生和袁勇兄表示感谢!谢谢鼓励和关注我习作的各位老师朋友们。

 

 

易飞说——

 

涂拥先生的补充,证明此诗确有“本事”:“当时在厦门度假,应该是从厦门大学出来后,我顺道去了南普陀寺,看到寺前小广场上,游人如织,一群群鸽子散落其间,鸽子队伍中,竟然出现了许多麻雀。”——涂拥先生给我们提供一个鲜活的生活场景。

一个作家的写作,大体由两种方式去获得,一是经历,二是经验。两者都可以写作杰作。但两相比较,前者更胜一筹。因为“经历”往往能产生“刻骨铭心”的感受,但“经历”并非人人都有,也没有必要强求。有,当然最好,于写作,那是一件幸运的事;没有,依然也可以通过饱满的阅读、勤奋的思考和深刻的感悟来获得。在世界文学史上,法国作家普鲁斯特写出浩瀚瑰丽的《追忆似水流年》,成为世界文学经典,就是“经验”式写作的经典——他被称为“自闭”患者,因为早年所得的哮喘病,不能见光,连窗帘也不能拉开,十几年深居幽室,无法亲临各种生活的现场,他作品中流光溢彩的生活从何而来,当然是从海量的阅读而来,以至于他下笔时,各种鲜活的生活场面“扑面而来”。

没想到此诗还牵出著名诗人张执浩的《欢迎来到燕子河》,这是张执浩写家乡的一本诗集,涂拥先生读后印象深刻,否则不会记得“我不与无中生有的人为伍,我不与看不见的事物为敌”。可见,涂拥先生是一个有心人,也是一位善于学习的诗人。

 

 

栏目主持:

易飞,当代作家、诗人、文艺评论家、书法家。中国作协会员,高级编辑。著有小说、诗歌、非虚构文学作品、评论等十余部300余万字。“易飞新闻小说”(三部)进入“辽沈热书”和上海红磨坊等畅销书榜,《憨的智慧》列2016全国十大励志图书榜首。诗作散见于《诗刊》《扬子江诗刊》《草堂》《诗潮》《诗歌月刊》《北京文学》《清明》《长江文艺》《芳草》《汉诗》等,入选多种年度选本。湖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湖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次要诗人诗社创始人,《诗歌名典》热门栏目“易飞掰诗”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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