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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飞(39)掰诗——安琪《风过喜马拉雅》

(2022-03-15 16:11:50)
分类: 易飞原创作品

风过喜玛拉雅(原文)

作者 安琪

 

想象一下,风过喜玛拉雅,多高的风?

多强的风?想象一下翻不过喜玛拉雅的风

它的沮丧,或自得

它不奢求它所不能

它就在喜玛拉雅中部,或山脚下,游荡

一朵一朵嗅着未被冰雪覆盖的小花

 

居然有这种风不思上进,说它累了

说它有众多的兄弟都翻不过喜玛拉雅

至于那些翻过的风

它们最后,还是要掉到山脚下

 

它们将被最高处的冰雪冻死一部分

磕伤一部分

当它们掉到山脚下,它们疲惫,憔悴

一点也不像山脚下的风光鲜

亮堂。

 

我遇到那么多的风,它们说,瞧瞧这个笨人

做梦都想翻过喜玛拉雅。

 

安琪,本名黄江嫔,1969 年2 月生于福建漳州。第三说诗群成员。写诗、画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诗刊》社“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独立或合作主编有《中间代诗全集》《北漂诗篇》《卧夫诗选》。出版有诗集《极地之境》《美学诊所》《万物奔腾》《未完成》及随笔集《女性主义者笔记》《人间书话》等。诗作入选《中国当代文学专题教程》《中国新诗百年大典》《中国新诗百年志》等。现居北京。供职于作家网。

 

安琪女士不容易!我可以确认,她是一个真正热爱诗歌的人。她诗写的过程和北漂的轨迹,她诗写的能力和诗歌活动的踪迹,都可以明证。她让我佩服的还有,书写长诗的能力,今年六月我收到她的大作《未完成》,其多是上百行的长诗,让我颇为惊愕。霍俊明先生在《安琪的长诗写作印象》中称,其“自白式的诗歌写作,呈现了一个当代女性的精神气象和内心迷津的图景”,甚为精到。长诗写作需要强大的气流贯注和精神专注,男诗人尚且望而却步,何况女诗人?于我,长诗就是大海,我是不敢投身的,怕自己游不回来淹死其中。由此可见,安琪有一定的男性气质和豪迈精神,性格也必有其豪爽的一面。朱辉先生说,写作的最好方式是“雌雄同体”——男作家往女作家写,女作家往男作家写,双方“阴阳互补”,这才是好作家——是说的安琪女士吗?

回到此诗。读完这首诗,感觉里面“有真我”,感觉作者在某种意义上书写自己的人生,有“元诗”的味道在。

 

想象一下,风过喜玛拉雅,多高的风?

多强的风?想象一下翻不过喜玛拉雅的风

 

 

第一段出现两个“想象一下”,这是安琪式的语调,诗如其人,也是她的性格。也许有人觉得可以丢掉“想象一下”,直接以“风过喜玛拉雅,多高的风?”开篇,我觉得不无不可。当代诗人中很多人在诗写中,都是砍掉枝蔓,只留下几根树干,也不无不可。所谓简洁、所谓紧缩、所谓张力,这比任何语言的惯性跑马,诚然高明了许多,但似乎少了语调,少了气息,少了“即兴的鲜活感”(陈超语),语言倒是简洁了,语态却是生硬,内容显得“匠气”和“板滞”(陈超语),其结果是毫无个性,甚至让读者进入有不适感。如何保持简洁,又葆有“即兴的鲜活感”,陈超先生提出要“深思熟虑”后进行“精敏取舍”,其中的分寸很难把握,这也是现代汉语诗人普遍的困惑。

“想象一下”,强调的是语气和语态,在祈使中加强“带入感”,诗人并没有勉强你,没有强加自己的个人意志,好诗人都谦卑的——非常自然的语气,亲切的语态,或者是朋友、同行者,请你想象一下吧!

   《风过喜玛拉雅》是诗题, 喜玛拉雅有多高?平均7000米以上,被称为世界屋脊。也就是说:风,要过世界屋脊。其险峻高拔,勿需赘言,但风要过。这里有指向,有气度,有视野和格局,注定这首诗的超验和高格。喜玛拉雅是地理概念,但它不是一般的地理身份的认定,不是到此一游寻常得见的某山某水,因其极致无二,更显其象征意味,已经从地理坐标延展为精神坐标。如果结合诗人的性别,则更有女姓身份的表白、认定与挑战。喜玛拉雅之高、之险,决定了要翻过喜玛拉雅的风,面临极地之境和身体与精神之极限,是一种高难度的跨越。所以,要越过喜玛拉雅的风,也一定呈现出多种形态。至少是两种:能翻过的和不能翻过的。这其中也会有刚刚出发就知难而退的,翻了一半或一大半坚持不下去的。“多高的风?多强的风?”风之巨大,风之凛冽,风之激越,可想而知。估计绝大部分作者没有见识过,或许作者也无缘见识,这个并不重要,毕竟能去极地之境的人少之又少,也无必要。那就让我们和安琪女士,一起在想象中,试着翻越心中的喜马拉雅山吧!

 

想象一下翻不过喜玛拉雅的风

它的沮丧,或自得

它不奢求它所不能

它就在喜玛拉雅中部,或山脚下,游荡

一朵一朵嗅着未被冰雪覆盖的小花

 

诗人先给出第一个群体——翻不过喜玛拉雅的风,我以为这是一个主要的群体,因为喜玛拉雅太险峻了,翻越的难度太大了,我们都是普通人,有钢铁意志和强健体格的人毕竟太少,这是生活的真实,符合日常的实际,不是每个人都具有挑战极限的勇气和能力。诗人也不会要求所有的人来翻越这人间的极地之境,也不现实。这里呈现了生活的原生态,真实可信。沮丧与自得是正常人的反应,“它不奢求它所不能”,每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不必苛求,能到达远方看到极致风景的就那么几个。没有翻过喜马拉雅山的风在“中部,或山脚下,游荡”,这些“风”承认现实,也可以理解为知难而退。“一朵一朵嗅着未被冰雪覆盖的小花”,这是一种态度,并没有那么悲观。

    读者自然看出来了,风是“风:,也不是“风”,其早已成为一种精神主体的象征,广而言之,是所有追求者奋斗者的身影或足迹,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翻不过去的坎,都有矗于面前的崇山峻岭。如此说来,能翻过去的,一定不是寻常人,能够跨越自我、跨越极致、挑战极限的人,一定是出类拔萃出离于世异于常人的——一般来说,他们是我们之中的成功者,甚至英雄。

 

居然有这种风不思上进,说它累了

说它有众多的兄弟都翻不过喜玛拉雅

至于那些翻过的风

它们最后,还是要掉到山脚下

 

“居然有这种风不思上进,说它累了”——这一句好险!似乎过于口语,完全说话的语调,相当于“居然有这种事”,稍不注意,就会滑向“口水”的边缘。但从这诗的语态和语调来看,它又是协调的,并无犯险之虞。“居然”,明显带着态度,这里有了观点,也许是自省,“不思上进”肯定不是一个中性词,他为自己翻不过喜玛拉雅找理由。找了自己的理由不算,还要找别人的;找了主观的,还要找客观的——完全是推诿,逃避。不仅如此,他还要嘲笑那些翻过喜玛拉雅的风,“至于那些翻过的风/它们最后,还是要掉到山脚下”,这就比较低劣和猥琐了!

 

它们将被最高处的冰雪冻死一部分

磕伤一部分

当它们掉到山脚下,它们疲惫,憔悴

一点也不像山脚下的风光鲜

亮堂。

 

这是奋斗者涉险者的代价吗?要看到最高最美的风景,就要付出超出常人的代价。战胜和超越自然的过程,也是战胜和超越自己的过程。安琪作为女诗人,对自己的身份和性别有着清醒的认识,依然显示出其雄奇高迈,不屈服于命运,甚至不屈服于性别的强大精神品格。翻越高山,翻越极地之境,翻越自然,翻越自我,翻越性别,翻越人世的所有苦难、所有沟沟坎坎……此节写出了悲壮,冻死、磕伤、疲惫、憔悴,其付出体力和精力的巨大代价,精神上也一定经过了顽强的抗争,险峻的山峰,恶劣的气候,跋涉者长途之后的疲惫与辛酸,与放弃者享乐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点也不像山脚下的风光鲜/亮堂”,这是残酷的现实,但前者不懈的追求、不屈的意志、伟大的精神力与高标的人格,决非后者可比,虽然前者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风雨之后见彩虹——他们看到了山那边的风景,他们战胜了大自然,也战胜了自我,他们的人生更加丰满博大。

 

我遇到那么多的风,它们说,瞧瞧这个笨人

做梦都想翻过喜玛拉雅。

 

我喜欢这个结尾,俏皮!作者在自我调侃。但调侃中,依然不露声色地显示诗人心中的倔犟——对命运的不从,对个体生命与女性主义的重新审视与认定。“瞧瞧这个笨人/做梦都想翻过喜玛拉雅”,笨人有大志,笨人做大事,笨人敢翻越极地之境,笨人为了心中的信仰,可以全部奉献,可以承受遍体鳞伤的痛楚——这样的笨人,能不能多一点啊!

当下这样的时代,就是聪明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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