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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滩歌镇,若只是匆匆地走过,你绝不会感到这个地方会和风雅有什么关系。老房老墙,破落土气,人也一样,仅看装束,和风雅一点都不沾边。
按说,甘肃的武山,历史上是一个尚武之地,滩歌这样的地方,又是茶马古道的一个重要集散地,靠着草原和边地,民风彪悍惯了,这个当年充其量是宋代对抗吐蕃入侵的的屯兵要地,应该到处弥漫着金戈铁马的粗豪之气,哪来的风雅?
我却感到了风雅的气息,我总是能在这里发现一些自己生活中所没有的品质。
在滩歌镇,每家每户的门上都有对联,阳光让这些写着写着字的红纸褪去了颜色,但是字都在。每个门上的字迹都不一样,一打听原来这里的人家每家每户的门联都是自己写,不能找人代笔,内容也是自己拟,内容如何,书法好坏倒是其次的,主要还是要这样的一种氛围。这些字在斑驳的门上,衬着颓圮的土墙,你能说这不风雅?
一个小的书画室:梅翁书画室。称梅翁,自然是个老者。在门口看,这个书画室一点不起眼,甚至有点寒酸。一个年轻人在店前站着,我搭话说能不能进去看看,他说可以。走进去,和他说话,得知这个书画室是他的父亲所开,而他的父亲是个书画家。人声惊动了书画室的真正主人,一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者出来,看到我们在这个小小画室里东看西看,感觉很好,不但引我们进了后院,而且打开了他轻易不示于人的奇石收藏室,展示了他自己的宝贝。老者早年是中医,屋中仍然摆放着一个中药柜子,看上去也岁月斑驳。他书画室,前面房间是书画,全是自己的手笔,后院则是石头和根雕收藏,据他说大部分来自当地,也有部分从外地搞来,一个不小的院子让石头和根雕挤满了,石头河根雕的空隙间,摆放一两棵鲜花,点缀着古朴雅致的小院。甚至他的卧室中的墙上也挂满了自己手书的条幅。我发现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在鄂尔多斯召开的中国第四届书画家年会的照片,一问,原来这位老者也是中国书画家协会的会员。他这里就很风雅,他把风雅藏在不起眼的土房里,真实地自己享用。
临走,我问能否给他拍张照片,他欣然答应,坐在从前屋到后院的过道中,背后是他早年行医时的中药柜子,前面是一只小小的很安静的小狗。拍完让他看,他竖着大拇指,问我,能不能给他寄一张,我说没问题,留下他的电话,让那位武山的朋友转交给他。
在这街道上走着,一位端着饭碗的中年人,邀请我们进他们的四合院看看,说昨天刚刚娶过媳妇,就在这四合院。我们随着他走过一个高高大大的过道,进到了同样是土墙土屋的四合院,朝东的房间重新收拾装修过,贴着瓷砖,其他三边的房屋依然是老样。显然装修过的房子是给新媳妇住的,年轻人自然更喜欢新一点的环境。四合院的院中,点缀着花草,花草和房檐中间结着蛛网,绿色、蛛网和老屋,奇妙的组合。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笔筒,笔筒中插着一支毛笔,独独地放在一张方桌上,一点不起眼,却让我眼前一亮。
当然,看到的不止这些。
一段土墙,一支小花伸出来。
小院一束丁香,幽香暗吐,背景是烟熏火燎的老屋。
老屋檐下,搭个纸板,给飞入寻常人家的燕子,若非良善之辈,燕子岂能再次筑巢?
路边土地里,三五一堆,坐着小凳,玩着牛九,不是玩牌,而是等待即将上演的陇剧团折子戏。
有一些人,拥有者雅致的书房,或者精美的茶具,看书或者喝茶要讲究一些格局,要营造一些氛围,讲究厉害的甚至要做焚香沐浴之类的事情。什么样的茶用什么样的茶具,用错了,就是不会喝茶,至少是伪茶者,懂得不够。这的确是雅,却太多了形式的东西,即使真的风雅,也是学院派的,雅的有点刻意。最多算小雅。
滩歌处处土气,仔细看,也有风雅,这些风雅不在表面,在骨子里,与土气交织,真实自然,这种风雅不是来自学习,更多的是来自侵染,文化积淀的自然侵染。与人间烟火融在一起,这是大雅。
这是那个堡子,高高在山上。 站在堡子上,可以看滩歌镇的全貌。说来,古镇的规模不只这条明清街。
三五成群,等待折子戏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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