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晚很晚看完《在云端》,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加上窗外不知谁家的破车报警系统出了问题,叽叽叽叽叫了一晚上,我基本上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在云端》确实是一部很好看的电影,好看的景色和城市,迷人的男人和女人,漂亮的电影剪辑,醉人的旅行和爱情,在配上动听的乡村民谣,看的时候,会因为轻快的节奏感到很舒服。可是电影的内容并不轻喜剧,相反很沉重、很郁闷、也很无奈。
影片男主角乔治.克鲁尼饰演的就是一名叫瑞恩.宾厄姆的公司裁员专家,他的工作是在天上乘飞机飞来飞去为各地公司去解决麻烦,飞机和旅店就是他的家,单身的他,人生的目标是乘坐飞机积攒的英里数达到1000万,从而晋升为航空公司白金会员。风流潇洒、谈吐不凡、幽默诙谐、自信满满、事业有成、满面春风,年纪不小了却始未婚,对婚姻不信任,宁肯游戏人间。
每次在给别人做演讲的时候他都很熟练和自信地讲自己的“背包理论”。说实在第一次看到他讲的背包理论的时候,我几乎是完全赞赏的,被克鲁尼讲话的魅力所感染。他拿着一只包在讲台上,他讲到让人们一件件把自己的东西装进去,小到一张照片,大到汽车房子,都放进一支背包里,然后背起来上路,是不是会让人觉得根本无法行动,双肩根本就无法承受这些重量,那怎么办呢?干脆把包烧掉,双肩没有任何重负的上路。第二次,他讲背包理论时,讲把生命里所有自己爱和被爱的人都放进去,背负起来上路,你会不会感觉到双肩的压力和沉重,怎么办呢?不能烧掉这只包,那就放下它,独自上路。、
他的人生哲学是轻装上阵,也就是放下一切承诺和责任,轻装上路。而且他也是如此实践的,他躲避与人相处,哪怕是血肉至亲;他避免固定关系,哪怕人潮中形单影只。不知瑞恩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工作而导致对人生的逃避,还是想要逃避人生而选择了这么一个合适的工作。这让他面对讲述自己失业经历、表演自己失业过程的真实的人们从心底真实流露出来的绝望、恐惧、震惊、迷惘、无助、失措、委屈、愤懑、受伤面前显得很超然和漠然。对于在这个一片低靡的经济大萧条中,普通人唯一的安慰也只有家庭,只有亲情。而他没有家庭,也没有亲情,他没有体会。
影片开头用分镜头的方式从飞机上对地面的山川河流,农田城市等进行了航拍,之后我们又随着男主角在美国一个又一个的城市之间穿梭,可谓飞遍了老美的山山水水,住遍了美国佬的各大高档旅店。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画面中,唯见云海与天际。他一年三百二十多天在飞机上度过,电影里的瑞恩自己喜欢这样近乎“失重”的生活,他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而且以这样的生活方式感到满足,呆在家里他觉得是“煎熬”。就跟电影的名字一样,在云端,一个远离红尘世界的高空,一个高高在上没有尘世牵挂的状态。
改变来自一个性感而迷人的女人,在遇到亚历克斯之前,他完全是自己背包理论的实践者和笃信者。遭遇亚历克斯的当初,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瑞恩以为亚历克斯和自己一般也是个天天在天上飞,没日没夜奔波在各大旅店,公司之间的独行侠。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很难讲得清楚,几次露水相逢,一个如此执着与轻装上阵的人,开始有了牵挂。在第三次演讲自己的背包理论的时候,刚开始他就讲不下去了,他发现,他并非能够全部把背包放下,他背负了一只爱情的背包,而且必须在这个时候中断背包理论的演讲,去把那个人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他急匆匆按图索骥按响了亚历克斯家的门铃。亚历克斯打开门,瑞恩看见了在屋里顽皮奔跑打闹的孩子,其次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亲爱的,是谁来了?”瑞恩明显意识到他本不该来,退后两步,亚历克斯开口:“是一个问路的流浪汉。”
应该说,遭遇爱情让瑞恩从失重的状态回到了人的常态,这常态让他开始关心自己的家人妹妹,开始渴望女人,可是常态给他的是沉重和打击,亚历克斯认为自己有孩子、有家庭,瑞恩不期然的造访太过唐突和不理性,原本要给对方一个惊喜,却不成想变的如此丑陋和尴尬。亚历克斯对家庭与婚姻关系的选择是电影一直藏而不露的暗线,粉碎了一切人与人关系中有关希望、渴望、安定。
尽管他仍然很潇洒,从容离开亚历克斯,从容重新又奔走在飞机上,而且确确实实地实现了成为地球上第七个飞行里程达到1000万英里的人。可是,从失重的生活中回归常态的生活之后,那曾经梦想的第七人的结果,却丝毫没有带给他惊喜和满足。
影片中段,瑞恩的妹妹和妹夫的情节设计很有意思,其实这里正是与瑞恩本人那种“失重生活”完全相反的“沉重生活”,做房地产生意的的妹夫因为生意不景气不能和妹妹去旅游,便想出一个用照片合成的方式拍遍想去的很多地方,贴在墙上,想象那种美妙和满足。当要结婚的的时候,新郎却退缩了,瑞恩要去劝婚,他要做一番完全相反于“背包理论”的“演讲”。买房子,结婚生子,过年过节,然后孩子们重复着自己曾经做的事情,这样的生活无论如何都很糟糕,无论你的人生如何,所有人都会朝着这样的方向最后走向坟墓,可是你有一个人作伴不会孤单了,选择不孤单的生活才是一种人生的常态。离地面越远,人的孤寂越深,当落到地面的时候,人却要承受压力和重负。
新郎回来了,瑞恩最终也回来了,在影片的结尾,瑞恩依然奔波在机场飞机间,但是最终,他紧握拉杆箱的手将拉杆箱松开了,松开拉杆箱应该就是暗示,他彻底从“失重生活”中回到地面,回到现实,宁愿在现实中去把倒腾一空的背包里装进东西。“失重”让人生无所依,现实让人沉重无奈,也许沉重一些,倒会真实一些。
我在看的时候很多次的想到米兰昆德拉的那本书名“生命里不能承受之轻”,我最后固执地认为,这个故事最终讲的是一个人失重的生活和心灵。
关于轻和重,
“最沉重的负担压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到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是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上的生命,人也就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就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政治如此,爱情如此,生活也如此。
乔治·克鲁尼这次没有延续以往的表演风格,不论是《十一罗汉》系列里的魅力四射的钻石王老五,还是科恩兄弟电影里极尽颠覆的傻大憨角色。他褪去铅华,用真诚演绎了一个遭遇彷徨的中年男子,虽然外表依然光鲜,但却难掩内心的时常落寞,令人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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