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战之前的老滑铁卢桥

现在的滑铁卢桥
“面包车”这个名称是怎么来的?不管是谁的专利,我们一群小伙伴曾“独立”地创造了这个词。那个时代没有电视,我们一些小伙伴放学后常常一个挨一个坐在路边,看着稀稀拉拉来往的车辆,并给各种车起外号。当时刚有了微型客车,而且义利等长方形面包也是孩子们最经常吃的,我们当中不知是谁说的:“这车真象面包!”于是,我们以后一直自发地管它叫“面包车”。
成年以后,我开始发现全国各地几乎都叫这种车为面包车,甚至干脆简称为“面包儿”。而北京当年的“面的”就是“面包的士”。我一直以为这也不奇怪,它们的样子本来就象面包嘛。可是后来我与一位广东籍英语教授闲谈,竟使我有新的发现。这位教授说:“微型客车英文是mini-bus,香港翻译为‘迷你巴士’并简称‘迷你巴’,发音很象广东话的‘面包’,由此而得名”。听了这番话,我真感到很长学问。
事实上,由于香港地位特殊,舶来的事物往往在那里最早翻译定名,如最普及的“的士”、“巴士”。而香港为外来事物音译的名称大都通俗好记,所以很快就流行全国。但也有的听上去有些怪,我的一位朋友就发现,香港人一律把M当W来译音:如香烟牌子Marlboro译做‘万(wan)宝路”而非“马宝路”;出版社Longman译为“朗文(wen)”而非“郎曼”(旧中国译为“龙门”书局),等等。这可能是由于地方音所致,倒也无伤大雅。但有时为了生动而音义并译的名称,倒常引起老百姓的误会。像laser,大陆最早音译为“莱塞”,香港(可能还有台湾)音义并译为“镭射”。后来大陆在科学家的建议下译为“激光”,是比较妥当的,反映了其物理性质,比“镭射”要贴切。可是大陆的商家也学港台叫什么“镭射”,大概是为了显得神秘。
在影视片名字的翻译上,大陆与香港风格也不同。香港倾向于商业味更浓的“意译”,而且多译为四个字。更有甚者,连大陆电影到香港也要改头换面为四字标准名,如早年的《知音》,到了香港后改成了《倒袁秘史》。大陆60年代之前的译制片也曾热衷于此,如《Waterloo
Bridge》,直译即《滑铁卢桥》,但被当时的翻译者译为《魂断蓝桥》,并被一些翻译家奉为译名的典范,不断引证。我曾慕名去过伦敦的Waterloo
Bridge。虽是重建,但老滑铁卢桥也不过是砖石本色,一点儿也不“蓝”。近年来大陆进口片名的翻译返朴归真,越来越倾向于比较朴素的“直译”,如前几年放映的美国影片《Saving
Private
Ryan》,大陆直译为《拯救大兵瑞恩》,而香港译为《雷霆救兵》。显然后者给人的感觉热闹得多,当然是为了提高上座率。
我还是比较拥护鲁迅当年提倡的“硬译”,因为它忠于原文,长短灵活,有现代气息,也不那么花哨,更重要的是可以为汉语引入新的表达方式。而且,在文艺作品的翻译上,若老是“四字影名”一成不变,不仅难以反映原文的意思,而且实在显得有些八股气。除了娱乐业尚可将就外,我觉得翻译还是应以“信、达”为本,可能的话再兼顾其“雅”。
(此文是2000年旧作,有删节。题图为二战前后的伦敦滑铁卢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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