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东壁自述儿时读书经历
(2012-07-25 17:2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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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东壁自述读书杂谈 |
分类: 国学教育评论 |
一,自述解语后,即教之识字。遇门联扁额之属,必指示之。或携至药肆,即令识药题。务使分别四声。字义浅显者,即略为诠释。识字稍多,则令读《三字训》若《神童诗》,随读随为讲说。以故述授书时,已识之字多,未识之字少;亦颇略解其义,不以诵读为苦。即先君有事,或不暇授书,述亦能择取其浅显者自读之。
一,述五岁始授《论语》,每一字旁,必朱书平上去入字,不使误于方音。每授若干,必限令读百遍,以百钱置书左而递传之右。无论若干遍能成诵,非足百遍不得止也。既足,则令少息,然后再授如前。《论语》既毕,继以《孟子》、《小学》。每日不过一生书,一温书,不令多读,恐心不专故也。,惟《大学》、《中庸》乃先孺人于黄昏时口授述而成诵者,大约亦在五六岁时也。
一,《论》、《孟》既毕,即令述读朱子《小学》,以《小学》乃日用躬行之要,而文义亦易解,宜于初学。以故述自居家以至作吏,皆不敢有蹉跌,以有先人之言为主故也。
一,南方人初读《论》、《孟》,即合《朱子集注》读之;《大学》、《中庸》章句亦然。北方人则俟《四书》本文皆成诵后,再读经一二种,然后读《四书注》;而读注时亦连本文合而读之。先君教述读注皆不然。经文虽已久熟,仍令先读五十遍,然后经注合读亦五十遍。于温注时亦然。谓读注当连经文,固也,读经则不可以连注。读经文而连注读之,则全文之义为注所间隔而章法不明,脉络次第多忽而不之觉,故必令别读也。
一,世俗读《朱注》者多所删削,有两说者必删其一,甚至“某氏曰”、“愚谓”等字亦删之,文气往往不贯。先君教述读注,惟圈外注有与经旨未洽者不读,其余皆读,不肯失其本来之面目也。
一,《易》自朱子始复古本之旧。至明复用今本刻朱子《本义》,坊间遂无复鬻古本者。先君乃遵古本,手自抄录,俾述读之。
一,先君教述兄弟虽严,然不禁其游览。幼时不过旬月,即携之登城(城在宅后故尔)。观城外水渺茫无际不觉心为之旷。外城上礼贤、迓旭两台,亦往往携之登眺。盖恐其心滞而不灵故也。其后述每遇佳山水,辄觉神识开朗,诗文加进,知幼时得力于景物者多也。
一,廿是后,不孝等日益长,门人亦日益进,先君虽授以举业,必为拜别人品之高下,学术之邪正,儒、禅、朱、陆之所以异,尤辟阳明所论良知之失,谓为学必由致知力行博文约礼而入,薛、胡、王、陈必不可以并称。于《经》,则构自明以来诸家诠解盈架上,毫厘之疑必为诸生参考详辨之,务求圣人之意,不拘守时俗所训释。于制义,则以化、治、正、嘉为宗,而间杂以天、崇,发越其才思,不令趋风气,走捷径。读书之暇,则取诸卫道书为门人及不孝等解说,神异巫觋不经之事必为指析其谬;而陆清献公《三鱼堂文集》尤爱玩不忍去手。
其他嘲风弄月之章,《高唐》、《洛神》之咏,古今所传,家弦而户诵者,悉屏绝不令子弟读。每夜,不孝等侍寝,必命背诵旧所读书,至睡熟乃止。从行道中亦如之。或自戚友家归,必问所见何人,语何事;有不正,必训伤之。家不畜鸟雀,无丝竹之器,而斗牌掷色事尤所不喜;后辈耽之者咸相戒不敢令先君知。每正月之初,比户皆竞赌,小儿尤甚,声常彻庭中,独先君之庭寂如也。
一,廿是后,不孝等日益长,门人亦日益进,先君虽授以举业,必为拜别人品之高下,学术之邪正,儒、禅、朱、陆之所以异,尤辟阳明所论良知之失,谓为学必由致知力行博文约礼而入,薛、胡、王、陈必不可以并称。于《经》,则构自明以来诸家诠解盈架上,毫厘之疑必为诸生参考详辨之,务求圣人之意,不拘守时俗所训释。于制义,则以化、治、正、嘉为宗,而间杂以天、崇,发越其才思,不令趋风气,走捷径。读书之暇,则取诸卫道书为门人及不孝等解说,神异巫觋不经之事必为指析其谬;而陆清献公《三鱼堂文集》尤爱玩不忍去手。
其他嘲风弄月之章,《高唐》、《洛神》之咏,古今所传,家弦而户诵者,悉屏绝不令子弟读。每夜,不孝等侍寝,必命背诵旧所读书,至睡熟乃止。从行道中亦如之。或自戚友家归,必问所见何人,语何事;有不正,必训伤之。家不畜鸟雀,无丝竹之器,而斗牌掷色事尤所不喜;后辈耽之者咸相戒不敢令先君知。每正月之初,比户皆竞赌,小儿尤甚,声常彻庭中,独先君之庭寂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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