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5日星期日

子彧和景琦今天来了。但是小兵和河马没来。他们两个以为只是周六上课，不知道寒假的课时连着上的。小兵昨天说喜欢撕日历纸，我们一直留着等她来撕。索性再留一天吧。小兵和河马没来，一点儿热闹的气氛都没了。奕周也没来。她住得实在太远了。一个女孩子，9点以后一个人回东六环，实在不能让人放心。昨天晚上，子誉妈开车送奕周回姥姥家的。奕周妈很感动，今天还专门打电话说这事。我说雒诵堂一直是这样的氛围，同学相亲相爱，家长也能守望相助。

第一节课学《千家诗》。复习了上次课学的六首五绝，今天又教了六首平起式的五绝。作者中的李适之、苏珽、张说都是唐朝宰相。孩子们说昨天学的都是李白佩服的人的诗，今天学的都是宰相的诗。因为子彧和景琦第一次学五绝的调，其他几个孩子也只是第二次学，我们就放慢了学习速度。子琳、子誉、雨宁三个丫头，各自吟了两首五绝。诵诗的时候，梦熹总是举手。他的入声字处理得很好。我说梦熹也让一次机会给景琦吧。景琦也诵了一首，入声字处理得也好。我本想让孩子们把平起式的五绝都学完，孩子们说有些累，我说那就下次再学吧。子彧忽然发现只剩三首平起式的五绝了，说我们很快就能学完五绝啊，我怀疑学完了我才能刚刚学会吟呢。我说节前5天我们可以学完《千家诗》全部五绝，也就三十几篇嘛。

第二节课学《论语》。先把《宪问第十四》已经学过的章节诵了一遍。子彧来了，果然大不一样，除了我和夭夭老师之外，能听见其他同学诵书的声音了。新学了6章。子彧感叹说今天学的好难啊。子琳说你昨天没来，昨天学的也一样难。“子曰莫我知也夫”章，子彧和子琳说下学是不耻下问，上达是上进。我说下学是指学具体的知识和技能，上达是知天命明大道。后世以孔子为圣人，弟子亦以孔子无所不知，孔子却不以先知先觉自许，是示人进学功夫。子琳子彧说感觉孔子其实还是蛮怨天尤人的。子琳又问孔子到底信不信天命啊。我说孔子自己说“五十知天命”。子琳说天命不是天道的发展规律么？子彧说还是有命运的意思吧。“公伯寮诉子路于季孙”章，孩子们不晓得子服景伯是一个人，亦不晓得下文的夫子指季孙，我一一指明，并给孩子们分析公伯寮、季孙、子路、子服景伯、孔子之间的关系以及在朝的地位，告诉他们这是孔子为大司寇、子路为季氏宰时的事情。“子曰贤者避世”章，孩子们说色是美色，言是花言巧语。我说不是啊。色是和颜悦色，言是言语恭敬。避世、避地、避色、避言，是做隐士的四种境界。孔子去鲁、去卫，是避色、避言。子路不许孔子应佛肸之聘，是避地。孔子晚年闭门不出，勉强算避世。道家的老庄才是真正的避世之隐。《论语》里写过很多道家流派的隐士，他们总是善意地批评和质疑孔子，孔子对他们还是蛮敬重的。“作者七人”章，具体是哪七个人，历来有争议。我让大家看何晏集解本说的哪七个人。我说这七个人都是《论语》里提到的，子彧说不可能吧，我怎么没见过。我说你《论语》读到哪里了？子彧说《微子第十八》。我说《微子第十八》里就提到好几位，你肯定还没读完。子彧又怀疑仪封人够不够格，他和子琳一起背了“仪封人请见”章。“子路宿于石门”章，孩子们说原来就是这石门啊，还以为那个人叫石门呢，又问石门是不是地名，我说鲁国郭门。晨门就是早晨开城门的人。又让孩子们格外注意“知其不可而为之”几个字，这是儒家的本质特色。儒家有使命感，明知不能成功，也不放弃努力。在道家看来，这边是瞎折腾。“子击磬于卫”章，孩子们觉得太难。我给孩子们讲了蔡邕弹琴，见螳螂捕蝉，而琴音带杀气的故事。说荷蒉者是高人，听孔子击磬，就听出了孔子的心思。但他和石门一样，觉得孔子是瞎折腾，劝孔子做事要根据实际情况量力而行。“深则厉，浅则揭”是《诗经》的句子，水深就和衣涉水，水浅就撩起衣服过河。渔父对屈原唱“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也是同样的意思，是说不要太执着，生逢末世，不如做隐士。“果哉”二字，孩子们译作“果真是这样吗？”我说《论语》里见过“果”字如此用吗？“果”是果敢、坚决的意思。

第三节课写诗。

梦熹说写诗太难，还是对对子吧。一口气对了二十五个对子，记在了本子上。

孩子们问写什么。我说子彧和景琦写水仙。景琦说我还是做诗钟吧，我说那就“水仙四唱”。子琳和子誉要我给题目，我说印花布上有条龙，你们就写这个吧。我跟雨宁说，你的任务是改昨天写的诗，上次只学了押韵，这次要学平仄。

其他几个人各自忙自己的诗和诗钟。我教雨宁平仄格律。我让雨宁拿出笔记本，把陈灏《春日偶成》诗抄下来，逐句标出平仄。然后让她写下“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十个字，跟她解释这句是说主要要看第二、四、六字的平仄字音。然后让她分别注意一句之中二四六字平仄分布特点，一联之中上下句二四六字对应特点，相邻两联的下句和上句二四六字对应特点，小丫头马上发现了规律，我让她记下“平仄相间”、“平仄相对”、“平仄相粘”等关键字。然后让她拿出上次写的诗，自己把平仄标出来，小丫头立即发现错在哪里。我说把平仄用错的字，都换成正确的吧。大约花了20分钟，雨宁改完了她的处女作。改后如下：

雨宁《咏水仙花》：“暗香招引群芳妒，艳影朦胧媚碧涟。未晓瑶簪能耐冷，故疑素女降人间。”

子誉的诗作也很快就完稿。《龙》：“寒羞百鸟望其领，走兽翘身盼首来。威武玉蛟傲似此，可怜此物只神猜。”（上平十灰）

景琦的诗钟也很快：水仙四唱：“大湖泛水掀狂浪，凡者升仙出世间。”

子琳、子彧两个最后交作业。子琳依旧是小庾体，子彧依旧是五绝。

子琳《画龙效小庾体》：“本居深泽远，何故跃青绢。呼风矫矫性，唤雨降河川。千云皆爪底，九子各能贤。点睛如有笔，无影上云端。”

子彧《水仙花》：“银霜出柳岸，新翠似凝波。凋叶悲秋去，春花待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