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那场狂轰滥炸，已成为不堪回首的往事。——1997.9 荷兰鹿特丹海滨

    荷兰鹿特丹市中心南端有一座很有名的人体雕塑，名为“毁坏了的城市”。躯体被炸得支离破碎，内脏空空，仅存四肢，但双手奋力向上，张着大口，痛苦挣扎。

    1940年５月13日，希特勒德国为了迫使荷兰投降，一天之内炸毁了鹿特丹的３万多座建筑物，使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战争后期，德军又将港口彻底摧毁。

    鹿特丹位于莱茵河下游，距北海近30公里。13世纪初这里是一个小渔村，至1250年修建了一座水坝，荷兰语中“水坝”音为“丹”，因此小渔村便取名为鹿特丹。1872年，连结北海和莱茵河的水路工程完成后，使鹿特丹逐渐发展成为世界第一大港。现在可停泊的码头总长达40公里。特别是60年代末开始建设的位于北海海口的“欧洲港”，水深达18米，可以停泊30万吨以上的油轮和矿石船，。而水域面积达2100公顷的港区，已成为世界最大的集装箱码头。目前鹿特丹港有 400条航线通往各地，平均每16分钟就有一艘远洋轮船进出，货物吞吐量达３亿吨，是欧共体总货运量的30% 。特别是目前正在修建的“第二座欧亚大陆桥”，从中国的连云港开始，经新疆穿过欧洲大陆至鹿特丹港，将会使这里变得更加繁荣。

    我漫步在鹿特丹海湾，昔日战争的遗痕已经荡然无存。海滨的座椅上坐满了成双成对的老人，眯着眼睛，静静地享受阳光的沐浴。他们也许就是那场轰炸的幸存者，那爆炸时刺耳的尖叫和灼人的气浪，已经成为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想起有人娓娓动听地说过这样一段话：“过去三百年欧洲大陆所流的血……，没有一次战争能在本质上改变欧洲的苦恼。帝王野心，政治欲望，……造成了大量流血，并没有改变民族的根本性格。到头来法国仍旧是法国，德国仍旧是德国，波兰仍旧是波兰，而意大利仍旧是意大利。”不错，这话说得很有哲理。但说这话的人是谁呢？是希特勒！这是他1935年在国会上发表的一次演说。他好话说尽，坏事作绝。

    这时，一对青年伴侣漫步在海滩上，身后留下了串串脚印。是的，半个世纪过去了，鹿特丹人民用自己的双手重建了家园，治好了战争的创伤，而青年正是希望和未来。希特勒本可以领导德意志民族---这个伟大、聪明的民族，去建立一个自由、和平的强大德国，但他却把德国引向了罪恶，引向了愚蠢。

    快要离开海滩时，我看见了一群痴呆儿在保育员的带领下，聚在海边的露天咖啡座里。我忽然有所心动：聪明和愚蠢是依附于人类的两大表现，痴呆儿的不聪明来源于先天生理上的缺憾，而希特勒的太愚蠢则来源于后天心理上的贪婪。

鹿特丹人治好了战争的创伤，满怀信心地奔向未来。——1997.9 荷兰鹿特丹海滩

选自《琐见琐文——李小宁域外摄影散文集（欧洲卷）》（2001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