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星期二、晚

晚饭后，我在学生区门口等杭清。

今晚约好与烨子、珠子几个女孩去黄河边散步。

此时，天下起了小雨，烨子问：“我们还去吗？”

杭清说怎么不去？此刻在雨中行走，有姑娘陪伴，即使被雨淋湿，那也是十分有趣的。

我们往黄河边走去。姑娘边走边玩打水的游戏，互相把手里接的雨水撩到对方身上。

杭清说她们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小鸟。

这个季节的雨总是这样，下一下就收住了，灰兰色的天空下，我和杭清多少有些伤感。

烨子她们几个已到河边，朝我俩招手，喊着让我们走快点。

我问杭清你何时结婚，前个阶段你不是告诉我你要结婚吗？你还和那个吉娅交往？从言谈看吉娅还不错，你准备怎么办？

吉娅是杭清去年认识的一个女人，在一家医院搞护理工作，三年前与丈夫离婚，现在独身。听杭清介绍这个女人最近已从单位辞职出来做生意。

杭清说事实上你看到的是表象的东西，吉娅在情感上是个不太在乎的女人。她曾经告诉我：“性爱才是爱情的本质，爱情的动力。只有穿过性欲的神秘迷宫才能进入男女之间亲昵生活的精神领域。对于那些善于驾驭性欲的人来说，性欲是幸福的燃烧剂。”她与丈夫离婚可能就是嫌弃丈夫的性功能不行，她曾经告诉自己的密友，丈夫不够阳刚。

是吗？这是她对爱情的看法？有些离奇！不过很现代，即使在我们这个圈子中也难有人认同。

杭清说你别大惊小怪，你只知道校园中的爱情，只懂得校园里人们对爱情的认识，你那是象牙塔。外面的世界呢？在中国文化中向来都是鄙视性欲和拒谈性爱的，在我们的文明史中只有男欢女爱的记录，以及对性爱的斥责文字，却不见对性爱的理论研究。性爱是人正常的、正当的生理现象，是人生必经之路，没有什么神秘的。

你的这些论调与你和吉娅的关系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你是不是在给你们的不正常的关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是这样理解的吗？那你有点迂腐了。

爱情能袒露给人看吗？性爱可以公开的说？

这一天我的日记是这样写的：杭清的观点不无道理，爱情可以歌颂，但千万不能神秘，不能人为的将情爱说成是洪水猛兽。传统文化对爱情中某些东西的禁忌表明什么？现代文明唤醒人们对男女情爱的重新认识，给我们的启示又是什么？杭清会和吉娅结婚吗？在与吉娅交往之外，杭清还有别的女人，但那个女人会与杭清共结连理吗？

6月14日、星期四、中午

看杭清昨天给我留下的文稿。

那种许久不来的情绪孤独又开始频频造访我的心灵之屋了，也许是遇到她的缘故。让她的温情、典雅把我的思绪搞乱了。我真想在某个时候告诉她我这个人在骨子里缺乏结婚意识、缺乏责任心。

据一位朋友说恋人们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所爱的人的隐私，恋人们最难堪的是隐私被所爱的人发现。这是不是一种情感中矛盾的交叉——恋人们所希望了解的又恰恰是不愿接受的东西。

男人的心灵世界都是纯净的么？每个男人在与相爱的女人缔结婚姻关系之前是否都有过与其他女人保持性爱关系的经历呢？当一个男人在与某个女人来往而又无结婚打算的时刻，他是否想过道德伦理之类的东西？

夜晚来临了。我想此刻的街市一定是富有魅力的。

与林休、尚兴和勃夫的散步是从滨河路开始的，当我们接近市中心的闹市时，街道的宁静和人的稀少告诉我，在这个时候城市的中心不会有富有诗意或传奇色彩的事件发生。在冷清的街道偶然遇到的也是散步的情侣或品尝夜市小吃的画面。勃夫说在这座城市中不可能出现南方城市的绮丽和海滨沙滩的温柔，我们可能遇到的只有不退的冷风和早已关门的商店、饭馆。林休的兴奋表明他对闹市景观的少见，他深有感触的说此时带情人散步最浪漫了。

我的漫不经心表明了我对这座城市的冷漠和我此刻心里对那个叫吉娅的女人的思恋。尚兴说极至的欢乐和无限的孤独是生活赐予单身男人最好的礼品。我们离不开女人，可也不能时时陪伴在女人身边，男人是什么只有女人有资格评说。勃夫问我杭清你是如何理解女人的？这无疑表明他在向我提出了一道永远也无法阐释清楚的命题，我如果轻率的回答了女人是什么，那就表白了我对自己的评价。

现在，我问自己。我对女人的理解不可能与勃夫对女人的理解一致。是什么，不是什么，这完全是个体对世界认知的结果。当我认为女人是一池水时，他可能会说女人是一团火。勃夫的提问说明他对男女关系的深刻关注。杭清你如何看待婚外恋和婚前性行为？我突然意识到那种叫做爱情基础的筹码该是任何一对夫妻或相爱的人首先具备的条件，还有那个被称为道德伦理的规范和做为个体存在的价值观，还有性功能和夫妻之间的心理适应度。

夜已经很深了。

天空中正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阴冷的空气从四周向我们扑来，我想雨季已经来了。

６月１８日、星期一、晚

珠子、烨子来的时候我正在营造爬格子的气氛。

我问她们忙什么？

珠子说和女同学们出外玩、散步、下舞池，并想着找个男朋友谈谈。问我该找个那类的。

这事要你自己做主，是不是，烨子？

烨子回答我不好说！

不过也该找个男朋友了，你们马上就毕业，也好比翼双飞呀。

我问她们联系好工作单位了没有？

珠子说我们学心理学的工作单位不好找，要上研究生呢。

这也是一条路，学出来工作就有保证了。

烨子说我们前个阶段给你提的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是不是不好意思？

不是！你们是学心理学的，而且也在关注女性话题和婚姻问题，应该比我的理解深。烨子你不是在考社会学的研究生吗？社会学的研究方向中就有家庭社会学、性社会学，看你选什么。

珠子说，你不是也学过心理治疗吗？是不是再不想理我们？

那能呢？我那是一时兴起，受了林休的诱导。他说，我是搞西方现代文学的，经常接触西方的文化，学学心理学好。正好当时学校找人去学，我想既然没有人学，那我就去吧！你们那知道，在1980年代末期学习心理治疗的人很少，许多国人还不知道心理治疗是怎么回事，把学心理治疗的也当作有病的人。与你们学心理学完全是两码事

６月２４日、星期日、下午

在校门口遇到杭清。

他最近集中精力忙谈对象的事，雇不上学外语了。他说自己也老大不小了，瞎混也不是个办法，不对他人负责，也要对得起自己呀。

我问他去哪里？

杭清回答进城找吉娅。

怎么？你不是再和另外一个女人谈吗，怎么又找吉娅？

我找她是为做生意的事，她给我介绍一个装修的生意。

杭清说他现在是与别人合作，他负责揽生意和装修的设计，具体的活由合作伙伴负责。

桦俊你认识吧？就是那个去年在你们学校演音乐剧出了名的美术系的学生。他是尚兴的朋友，现在和尚兴一块干。

知道。尚兴上次说过。那个人怪怪的，怎么？你们几个合伙？

是呵。今天去就是谈这件事，尚兴找了个铺面、地点在南关，资金由他和吉娅负责，我和桦俊给他们打工。

(待续。请朋友们留言，批评，一定要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