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寫,給詩人帶來什麼?/齊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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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评论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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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寫,給詩人帶來什麼?/齊鳳池 2012-0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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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鳳池 俄羅斯詩人奧西普.曼德爾施塔姆因寫了一首《史達林警句》的詩,在海參威集中營被秘密處決。詩中寫到: “他的手指是十隻肥厚的蟲子 他的言詞猶如丈量的尺度 嘲諷的大蟑螂趴在他的嘴唇 他的靴子賊亮……” 曼德爾施塔姆為史達林畫的肖像,被人告了密,使詩人慘遭殺身之禍。 意象派詩人龐德,因抨擊羅斯福總統,被關押在比薩監獄,在艾略特,弗洛斯特,海明威等詩人作家的呼籲下,才被營救獲釋。 中國著名詩人王昌耀一生坎坷,身患絕症後無錢醫治墜樓身亡。 年輕的大師海子臥軌他鄉。 一個個大師遠離我們而去,他們一生為人類留下咀嚼下盡的文學佳作。而寫作又給他們帶來了什麼?詩人的天性總是和詩人自己做對,他們不知道選擇了詩歌就意味著選擇了孤獨和寂寞。我知道,不論哪個朝代,詩人的命運都不會掌握在詩人手裏,詩人的命運,一部分掌握在權勢手中,一部分掌握在讀者的心裏。詩人始終生存在到處佈滿鮮花和掌聲的陷阱旁邊,稍有不慎就會落入美麗的陷阱裏。詩人無法調和這種雜亂有序的生存環境,在他們生存環境裏,也許他們在說第一句話時,就犯下了表達方式的錯誤,他們說不清,也解釋不清,是言語的修辭格出現了病變,還是形容詞的華麗傷害了一些醜陋的貶義詞? 他們在警告那些隨地吐痰的人時說,請不要將身體內的分泌物用器官排泄在地上。這也許無意傷害了那些愛向人吐口水的君子。 有人認為:在市場環境下,詩人要想生活得滋潤些,首先要放下筆,掐死詩的靈魂。其次要放棄操守,毀滅純真的童心,再次,要學會諂眉。與權勢同流合污。但真正的詩人做不到,如做到這些他們就不是本質的詩人了。 如今,詩人已不是風度瀟灑的標榜,詩歌也早已成了文化貨架上無人問津的最昂貴的奢侈品。如果我們還把詩人和詩歌當作今天的一種時尚,那是對詩人的一種致命的傷害。被經濟大潮淹沒的詩人,要保持睡眠中的清醒,要暗藏好沉澱凝縮的激情。他們知道一首詩的誕生要比一個人的誕生更痛苦。因為,一首詩是用兩種東西凝成的,一種是淚水,一種是血液。淚水是人性情感的自然流露,而血液總是奔湧在離傷口最近的地方。每一首詩都是詩人的靈與肉。用利刃劃開詩中的每一行,每一個字,詩人的心都會流血,詩人的心都會疼痛。 詩人在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後,始終保持天性的童心。應該說,詩人是這個世界上殘存的最後一批擁有童心的人。詩歌是他們呈獻給成人的天真童話。詩人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引領日漸迷茫的人們回到早已失落的童年和精神的家園。 詩人的語言是膚淺而深刻的,但他們能正確把握詩歌言語的走向。他們是每個時代使用語言最出色的人。布羅斯基說:“一個處在對語言的這種依賴狀態的人,我認為,就是稱之為詩人。” 奧登也說:“詩人就是語言賴以生存的人。”詩人是通過語言進入詩歌的,最後又通過語言離開詩歌。詩人韓東說:“詩到語言為止。”每個時代都有它獨特的語言流行方式,詩人在不斷翻新人類說話的方式洗刷人類陳舊的舌頭。於堅的口語詩的溪流,已經由若干分支匯成口語詩的河流。口語詩的河床深處潛藏著詩學元素的各種貝類,卵石和蔓延的藻類連同大面積赤潮。但我們很明顯地可以看到,口語詩的功能是巨大的,它清除了偽抒情和傳統的陳詞濫調抑或情感的無節制浪費。口語詩的創造力決定了於堅派的前途和命運。海德格爾說:“向死而生,向詩而生。”因此,我們不能憑著詩歌語言的直白,表面修辭的貧血來判斷一個詩人的健康狀態和一個詩人的水準高低。 今天的詩歌寫作,詞句已不重要,寫什麼也不重要,關鍵是怎麼寫,詩歌呈現了什麼。詩歌在寫到一定程度時,詩人天分已不重要,而檢驗詩人的是他們的綜合實力。宋人陸遊說:“汝果欲學詩,功夫在詩外。”古人早已定論蓋棺。 有人說,靈感對於詩人的創作起著決定性作用。我感覺,光靠靈感和激情是不夠的。詩的產生需要醞釀,沉澱,凝縮和內省。作為一個詩人必須打破靠靈感寫作的神話。詩不是氾濫無形的結果。詩歌需要詩人的心智和技藝的經營。詩人要學會節制或控制突如其來的激情,讓寫作的速度緩慢下來,讓激情沉澱後發酵質變成醇釅的佳釀,詩歌才能獲得更寬廣的時空,和更強大的穿透力。 寫詩,能給詩人帶來什麼?用布羅斯基的話說:“寫詩的人寫詩,並不是因為他指望死後的榮光,雖然他也時常希冀一首詩能比他活得更長,哪怕稍長一些。” 我非常欣賞詩人的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