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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恋歌

(2008-09-29 19:2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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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分类: 小说

 

75年的冬天,生产队打机井,急等用红泥灌浆。晚上吃过饭后,张品队长来到饲养处,告诉我明天早点儿起,去毛山拉趟红泥。怕我不认路,他派他的小儿子土猴给我带路。

 

第二天一大早儿,天刚蒙蒙亮,队长和他的小儿子来到饲养处,帮我套上牛车后,他将一袋子花生交给土猴,“这是给你姥姥的,路上别吃。”土猴不耐烦地点头。

 

土猴的姥姥家在宜安,离毛山几里地,生产队每年拉红泥,土猴都跟来,顺便给姥姥带点儿东西。

 

冬天的早晨,一点儿风也没有,天却干巴巴的冷。过了杨各庄才走了十来里地,土猴冻得就受不了了。我说:“你要是冷,下车跟着跑会儿,一会儿就暖和了。”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大早起起来,一口热乎饭也没吃,在车上又冻了一个多钟头,他哪受得了。土猴下车跟着慢慢跑起来。出了一个村,再上一条机耕路,土猴就被落在了大后边,他喊我停下车等等他,他越喊我越使劲儿赶牛。

 

大约落了有二里地了,土猴矮小的身影就象一根火柴棍儿那么大了,他的声音能隐隐约约地听到,“等等我你妈的,等我回家了非告诉我爹,整死你!”我看他真追不上了,就停下了牛车,我点上了一根烟,在车上坐着等他。一根烟没抽完,土猴泪流满面鼻涕耷拉着老长上了车,嘴里不住的妈的妈的。我说:“这回不冷了,连眼睛都出汗了。”他仍然不理我,我掏出春城牌烟,递给他,他不接。我把烟给他对着了,再递给他,他才接过去。一根烟没抽完,土猴就抽醉了,他抱着饲料袋干呕。等到了毛山拉红泥的地方,他才还过了精神。

 

他下车了,背着给姥姥拿的花生。我从兜里掏出一毛钱塞到他手里。

“路上别玩儿,从姥家吃过午饭就回来,我装完车就走。”土猴点头,一溜小跑向宜安方向走去。

等太阳快正南时,土猴背着那个袋子回来了。袋子里面装的是大枣和苹果。他解开扣儿,给我挑了一个大苹果,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烙饼递给我说:“这是我姥姥让给你捎来的,吃吧。”

我叫他上车,我边赶车边吃,我们顶着冬日正午的阳光往家走。

当太阳偏西时,我俩将一车红泥拉到了打井工地。队长张罗大伙卸车,我和土猴上了井台,看看井打了多深,土猴在井台上转了好几转,路上的事早忘在了脑后了。

 

 

 

地里的庄稼全收拾干净了,该分的粮食都分到了社员的手里,村里就到了农闲的时候。这个时节,饲养处是最热闹的地方。东屋榨油,西屋漏粉,南屋做豆腐,北屋摊格扎。社员们不紧不慢地做着这些有技术的农活,将榨好的花生油放在大缸里,将漏好的粉晾在院里的钱丝上,一排排雪白的白薯粉挂在院里象挂着的透明牛筋颤颤悠悠。等粉晾干了,摘下来。连榨好的花生油一起挨家挨户分几斤过年吃。豆腐和格扎按生产小队分,今天分给一队,明天分给二队,七个生产队一个礼拜都能分上一次。

 

我跟二队队长的媳妇素珍学摊格扎。素珍在村里是有名的巧媳妇,人样子长得好,高高的个,鸭蛋形的脸,高鼻梁,大眼睛,只是皮肤有点黑,二十七,八岁,就生了两个孩子,大的十岁,二的八岁,都在村里的小学上学。但看上去一点也不象是生了两个孩子的样子。她直性,嘴皮子不让人,荤的素的张嘴就来。二队漏粉的男人冲她说:

“哎,我说,嫂子,你看这又白又长的粉条,象不象你流的那东西。”

素芬说:“你回去吃你媳妇流的去,你就当分细粉吃吧。”

“嫂子,我大哥总吃你的吧?”“吃了,不吃那东西不是老爷们。”

东屋和西屋隔着一个串堂,俩个人在斗嘴。大伙都哈哈地乐。乐是乐但手里的活计一点也不误。

 

这时候村里的大部分男劳力都外出务工了。一些分到杏山修马路,一部分挖水库。还有一小部分参加公社平整土地。我和队长参加了公社的平整土地的大汇战。

在平整土地的现场,有几间用苇席搭的棚子,一间是汇战指挥部,一间是宣传阵地。有一间大的棚子是伙房。我被分在了宣传阵地,负责写各大队在平整土地汇战中的好人好事。公社的女干事负责广播。突出的事迹由她负责送到县里。

全公社十几个大队,每个大队抽调二十人参加汇战。二三百人吃住在工地,谁也不许回家。

 

伙房早晨起来是玉米渣粥,咸菜,中午,有时是玉米饼子,有时是秫米饭,菜是大白菜熬粉条要么就是大白菜熬豆腐。

工地四周插着各大队的红色队旗。和五颜六色的彩旗。秋风一吹呼啦啦地山响。汇战的气势热火朝天。

 

从修马路的工地传来了英雄事迹,详细情况没交代清楚。公社颜书记。派一辆吉普车叫我和女干事杏花去杏山了解一下情况。我们驱车到了五十里以外的杏山修马路工地。

修这条马路是从一个土山坡中间开出一条道来。使东西两头平行起来。工地很热闹。打眼的,放炮的,爆炸声响过之后,民工们一拥而上,将炸下来石块,搬上车。眼看一条平坦的马路就要从山坡的腰间通过去了。

 

我和杏花干事先来到了工地指挥部,总指挥马主任听了我们情况后,带我们去了麻湾坨村民工住地。

我们进了一间屋子,炕上只有一个人正盖着大被睡觉,马主任掀开被子,我一看是天津知青张大吹。

“张大吹,是你呀。”

“你们干啥来了?”

“我们听说出现了英雄事迹,颜书记叫我们来采访,原来是你呀。”

“没啥写的。”“这是革命任务,你得配合我们。”张大吹不肯说,马主任向我们讲述了张大吹救人的经过。

 

刚到村时我就听说二队有一个天津知青叫张文刚,他读书多见识广,生产队干活歇烟时,竟显他一个人连摆活在唱。他说样板戏《沙家浜》里的女卫生员是他的表姐,半导体里的女播音员是他的老乡。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但就是没人信,最后落了个响当当的大吹称号。其实张大吹人品并不坏,就是有点小气,我说这不是毛病,《水浒》里有个打虎将叫李忠,鲁智深跟他借几两碎银赎卖唱的姑娘,李忠很不情愿。鲁智深说他是个不爽快的人。但李忠仍然是条好汉,张大吹也是如此。

 

在修前小寨村头的马路时,石桥上有一村童玩耍掉进了河里,河水很深,水流湍急,几百号民工站在桥上看孩子在水里挣扎,没一个敢下水救人。张大吹迅速扒掉衣服,一个猛子跳下水,三划了两划了就跟拎小鸡似的把孩子拎上岸。孩子救上岸啥事也没有,就是吓坏了。第二天村里的大人孩子敲锣打鼓来到工地感谢这位救命恩人,张大吹躺在炕上直发高烧。回来后,我写了一篇通讯登在县报上,那年,张大吹被县里评上了“活学活用积极分子”。

 

夏天的时候,张大吹背过流氓的黑锅。有一天早上队长派活计时,一群妇女还在议论,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人说,昨晚知青张大吹拿五节电池手电筒上茅房,茅房里有个女人正忙着换内裤里的货,那女人向他使声,他装作没听见,用手电光在女人身上乱摸索。队长一听这里就有勾当,他立刻止住妇女们的议论,他在村里找茅房里的女人,全队的大姑娘小媳妇没有一个敢吱声。从此,一根毒苗刚酿芽,就被他掐死在萌芽中。

 

张大吹耖烟抽属于三级,他不带烟不带火不带纸。那年头,知识青年手头都没钱,在家里拿来点旱烟得省着抽。下地前卷几根,等歇烟时拿出来抽。大伙一抽,张大吹就犯烟瘾。他不敢跟别人要,怕挨撅,只能没皮喇脸地跟我要。我俩住一屋,真不好拨面子,时间一长,我也挺腻烦他。有一天,我在马路边捡了一个驴粪球,搓成面,卷成烟,准备糟践张大吹。

 

第二天,队长分配我们到东坨耪二遍地,玉米垄特别长,每根垄有四五里长。耪二遍地最受罪,个子矮的,玉米叶子正好剌脸;个子高的正好剌脖子。玉米叶边上有一层细毛毛,蹭在哪儿都火辣辣的难受。耪到头时,我扔下锄头,躺在大树荫下,从兜里掏出烟美滋滋地抽着。 

 

东南的小风徐徐吹来浑身爽快。一会儿,张大吹从水渠洗脸喝水回来,凑到我身边,伸手往我兜里掏。我故意躲开“没烟了”。他不信,把手伸进我另一个兜里,结果,把我给他准备的“烟”抢去了。他从我手里拿过烟头对着火,靠在树上,闭着眼睛有滋有味地抽着。那神态好象飘飘欲仙的感觉。我和几个知青偷着咯咯直乐。张大吹那幸福的神态别提多幸福了。我看他快抽完了,凑过去,

 

“这烟怎么样?”

“中,就是有点发气味儿”。

“这是最好的十棵香”。

“啥,破十棵香”。

“不信,你拆开看看”。

张大吹抖了开剩下的烟头,一看,连自己都乐了。

我和几个知青乐得直蹦。张大吹追着打我,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在场的社员都笑成了一片。

 

 

                   

 

张品队长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的人。他把一只左眼镶嵌在高丽国三千里江山一座无名高地上。剩下一只右眼搀扶着拐腿的女人。他把两只眼的深情集中在了右眼上,每天总是深情地瞅着盘腿炕上给他生儿育女的拐女人。拐女人很有本事,一口气给他生了七个象高粱花一样的闺女,和一个象土猴一样的儿子。这让一只眼队长整天乐得合不上一只眼。别小看队长一只眼,他一只眼能看云识天气。什么样的云彩能下雨,什么样的云彩没有雨,他看得比天气预报还准。村里人都说,最准不如一只眼,他眼里揉不进一点沙子和烟尘。

 

开春后,小草刚刚拱破地皮,他披着那件志愿军黄棉袄,哄着全村男女劳力上了山坡,他弯着象弓一样的腰,坡上坡下来回跑,象是找到了一种飞翔的感觉。他带领大伙在山坡上栽下一棵棵桃杏梨开花的诺言;夜晚,他领着一帮妇女,给打蔫儿树苗灌溉润身。到了麦熟的时候,他站在地头,用一只眼看着眼前象金缎一样的麦田,东南小风一吹,金色的麦浪直打滚儿,乐得他抿不上嘴。他掐一穗手上搓搓,数数麦粒儿,然后放进嘴里嚼了嚼,那表情好象吃到了雪白的馒头和香喷喷的大饼。

 

他弯下腰去,将手中的镰刀插入麦垄的根部,他一镰一镰地从五月的麦熟一直收割到丰收的喜悦。一担担麦子,颤颤悠悠从他眼前走过,挑到场上,他看着象金山一样的麦垛,拍着胸脯说:“如果明年风调雨顺了,咱也尝尝过黄河的味道,再找找过长江的感觉。收完了麦子,点上了晚玉米,一眨眼就到了大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队长拾起一块石子儿,不紧不慢地敲打着用一节铁轨做成的上工钟声。不一会儿,仨一群俩一伙懒洋洋的社员陆陆续续地凑到一只眼的跟前。

 

那年雨水特别充足,每棵晚玉米身子都怀上了近一尺长的双胞胎。象马牙一样大的玉米粒儿雪白雪白的,真叫人喜欢。乡亲们都说,今年是个丰收年。到年根分红时,队长吩咐,留下好的当种子,拿出一部分交公粮,剩下的按脑袋分。乡亲们不仅家家都分到了充足的粮食,而且将一年的喜悦带到了家中。而队长却被那一年的喜悦击倒在了炕上再也没能爬起来。村里的赤脚医生诊断他得了食道癌,从此,香喷喷的棒子粥,再也不能润胃肠。队长躺在炕上半个月水米没打牙,天天盼着县里传来粮食亩产过长江的喜讯。

 

终于到了大年腊月二十九,村里响起了欢天喜地的锣鼓声。他听到了喇叭里传来亩产过千斤的喜讯。一只右眼滚出一滴烫人的泪。

他死时,右眼闭上了,可左眼怎么也闭不上。我在炕沿边儿前看得清清楚楚,他那只玻璃球假眼仁儿,好象闪着晶莹的泪花。

 

 

 

阿平早晨起来就来到了村东高坨子上。他顺坡躺在坨子上,抽着烟。五月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来的特别早。暖暖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照在一片坟地上,每座坟头都长着鲜嫩绿草。有几座新坟光秃秃的,坟旁插着花圈,花上的锡箔纸被阳光一照,闪着银光。加上微风的吹动,银箔纸,更象阴间的鬼火。

 

阿平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城里哪个与他发生性关系的姑娘做了人工流产后,姑娘的母亲找到阿平家闹事。要赔偿精神损失。阿平的母亲说:“那是你闺女愿意。”挤兑得姑娘的母亲无话可说,就躺在阿平家的屋地上痛哭起来。引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围住了门口。阿平的父亲是个憨厚的煤矿工人,他搀起姑娘的母亲,说了很多的道歉话。

 

“大嫂子,你放心,等阿平这个混蛋回来后,我非好好收拾他不可给你出气。”

最后,阿平的父亲拿出五百块钱,放到姑娘母亲的手里。

“大嫂子,这点钱也不多,你先拿着回去,给孩子补补身子。等开支了我再给你送点去。”

阿平与那位姑娘风波平息后,阿平一个心眼地盯上了矛盾。矛盾自打逮住小山子之后,就调到公社妇女委员会。在公社工作得很出色。公社党革命委员会马主任看矛盾是个苗子,又推荐她到县里学习。学习了半年,就留在了县团委当了宣传干事。

 

矛盾在县里工作一个月回村一次,有时碰到了阿平,就呆上个把钟头。看不见了,就不再找阿平去了。阿平知道矛盾对他冷淡和疏远的原因,是想将来落户到县里。矛盾到县团委后,县团委副书记张进就喜欢上了矛盾,俩个人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中午,张进到食堂买来饭菜,两个人一起吃。星期日,矛盾不回家。张进请她到家里玩,到中午留她在家吃饭。张进的父母都是县里干部也非常喜欢矛盾的开朗,聪明,爽快的性格。

矛盾每次走后,张进的母亲总要打点些吃的用的。使矛盾心里感到很亲切,而且有一种家的感觉。

 

后来,张进的母亲托人向矛盾提出了与张进的恋爱关系,矛盾心里很为难。她心里一直还有阿平的位置。她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推辞。她与张进的关系就这样工作加情意地延续着。

快入冬的时候,张进的母亲给矛盾买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在矛盾吃了午饭要回去的时候。张进的母亲拉住了矛盾的手说:“孩子,阿姨非常喜欢你,进儿也早就喜欢上了你,你就做我的儿媳妇吧。”

 

张进的母亲把早已准备好的红色呢子大衣从大衣柜里拿出来,打开包给矛盾试试。矛盾的脸绯红,心里热乎乎的,但心跳得砰砰的。她在大衣柜镜前照了一下,衣服很合适。她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脸,被红大衣衬得红里透着粉白。

矛盾的婚事订下来后,她抽时间回了一趟村子,在我们住的房子里和阿平谈了有一个晚上。我和大个搬到别的知青屋住了。给他俩让出了地方。

 

矛盾很直爽地说明了她与张进的关系。她对阿平的爱,将永久地珍藏在红色年代最美好日子里。

阿平沉默着,本来就蜡黄的脸,在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黄了。

“阿平,你就把我忘了吧。”矛盾说:“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我,今天我让你好好亲一下。”

阿平顿时向矛盾扑来,双臂将矛盾抱住,在矛盾的脸上疯了似地亲吻着。矛盾闭着眼睛,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她象一只失去知觉的小羊羔,温顺地在阿平的狂热之中。眼角却淌出了泪水。

当接矛盾出嫁的马车从高坨子下的马路经过时,阿平看着马车上坐着的张进,眼睛要瞪出血来。阿平用拳使劲砸在高坨子上,拳头在坨子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坑。之后,阿平眼里刷刷流出了泪水。他顺手捡起一块土块,向坨子下的接亲的马车投了过去。

 

“当”的一声,土块正落在马车上的红布棚上。矛盾在棚里机灵一下,立刻探出头来。向高坨子顶上望去。阿平的身影很快躲在了坨子下面。矛盾的眼里顿时含上了泪水,车很快从坨子下过去了。片刻之后,矛盾的泪水唰地一下流了出来。

矛盾结婚走了以后,阿平喝了有一斤散白酒。在屋里正正躺了两天。我和大个给他打来的饭菜,他一点也动,地上扔了很多的烟头。

 

到了第三天阿平自己到伙房打饭来了。但他的气色很不好,蜡黄的脸透出暗青色。深邃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显得特别红。他打了饭,一个人回屋里吃去了。

农村姑娘结婚有三天回门的风俗。第三天的晚上,矛盾一个人来到阿平的住处。

矛盾在门外敲门,阿平躺在炕上抽烟,就是不给开门。

“阿平,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你走,我不想见你。”阿平的声音有些抖动。

矛盾在门外站了有十几分钟,阿平突然把门栓抽开。

矛盾进屋座在炕边,刚刚坐稳,阿平顺手又把门叉上了。

 

阿平一把把矛盾摁在了炕上,用手解矛盾的腰带,矛盾的反映很快,她意识到阿平想干什么。她用力推开阿平。坐起来后,迅速地站在屋地上,伸手就给阿平两个响脆的嘴巴。

“矛盾,我爱你,你就让我一次吧。”阿平又向矛盾扑来。矛盾再次挣扎开来。她用手指着阿平的鼻子气喘吁吁地说:“我告诉你阿平,别看我嫁人了,干那事也不行。你别把我当成咱村那些出嫁前把身子献给从前的情人那种不值钱的女人!你如果也这样看我矛盾,你阿平算是瞎了眼!”矛盾越说越气恨,阿平象是被那个两个嘴巴刚给打醒,他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吭。

 

后来,矛盾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布包:“这是我在县里上班攒的钱,给你买的上海牌手表,是我对你的情意。希望你好好珍惜。”

矛盾将红布包放在了炕上就走了。阿平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矛盾到了街上,他才追出了屋门。

朦朦胧胧的夜色里,矛盾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

阿平手里拿着红布包着的手表,感到是那样的沉重!阿平这才意识到,这那是一块普通的上海牌手表呀,这是矛盾的一颗纯朴的心!

阿平“啊”的大吼一声,他那个嘶哑的声音,震得小村的夜晚直颤动,他的声音给那个红色年代打上了一个深深的问号。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唐山发生了大地震。我们一起下乡的四十名知青五人死在了那常灾难中。他们的肉体和灵魂,被那个村子的土地和人们永远地接纳收留了。大个能与大莲成为夫妻,小胡子扎卡和大丫头有了一个儿子,后来农转非,回到了城里。阿平在地震中被压在了房东大娘那间百年老屋里。等我们将他才扒出来,他的身体早就冰凉了。我们草率地将他埋在了村东高坨子坟地里。

 

矛盾结婚后的第二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有人说长的象阿平。矛盾每年回家。路过高坨子坟地,都要到坟地看看,在阿平的坟前站上几分钟。

 

阿平的坟堆很小,坟上长满了杂草,每年清明也没人为他扫墓。烧纸。他在这片地里显得更加渺小更加孤单了。

 

当年,知青插队时的那段红色恋歌,早已定格在那个红红火火的年代,大个与大莲,小胡子与大丫头,阿平与矛盾的单纯雅嫩的恋情。也早已镶嵌在了我记忆中最醒目的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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