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我一一吃将过来。

前不久去了趟舟山，承蒙东海菩萨张罗，一行留下十分美好之回忆。尤其是海鲜大餐，吃得那叫一个痛快。惟一遗憾是，各样海鲜品种繁多，胡吃海喝的，来不及用慢镜头细细品味，实在是可惜可惜。唉，谁叫俺号称美食家呢，那每一样，都是人间美味呀……

接下来，容我老牛反刍一般，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咽着口水再回味一下那些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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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慧敏与米鱼脑》

by 周华诚

       到舟山，连海天佛国普陀山都没有去，只是和朋友们寻了一处海滩，吃海鲜。我们这些人都是些“饮食男女”，都把口腹之欲放在了第一位，至于求神拜佛的事，还是随缘好了。

       刘兄置办了一桌的海鲜——他是正宗舟山人，网名就叫“东海菩萨”，他是不会带我们去沈家门、朱家尖那些专宰外地客的大排档的；一干人等直奔了一家隐秘但绝对地道的海鲜餐馆“东园饭店”……此间怎么落座、点菜、上菜的繁琐环节，请允许我直接按了“快进”键——此时此刻，相信你我的心理是一样一样的——好，上菜了。喉结不由自主地一滚，你自己看着办吧。

       美食当前，哪有暇说话，且待我停箸不前时，再来和你拉扯闲话……（此处略去众人饕餮镜头若干）桌上有一道“红烧米鱼”——米鱼，跟大黄鱼一样，都是很有些声名的鱼，参考“明星”的说法可称之为“明鱼”。这鱼，舟山人也叫鮸鱼（音 miǎn），形似鲈鱼，嘴中犬齿布阵，动物凶猛。其嘴巴大，眼睛大，肉鲜嫩，一直被人视为野生大黄鱼的副牌。

       这年头，甭管大黄鱼小黄鱼，想在城市里吃到野生的概率几等同于买彩票中奖；所以米鱼的地位也直线上升。这鱼产自东海舟山洋面，农历六月至八月为渔汛期，所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据刘兄称海面上渔船晨出晚归，捕获颇多，米鱼是这时节舟山人的餐桌家常菜了，放开了吃。

       米鱼的鲜美，也就不说了，我说你听，徒费二人口水。单说这米鱼还有一样好，就是鱼头特别鲜，是为极品。舟山人有句俗语，“宁弃三担稻，不丢米鱼脑”，可见其好吃是连海边人都公认的，故尔就更值得一说。米鱼脑最好的吃法，是做羹——桌上米鱼三吃，鱼尾红烧了，鱼肉煮面了，鱼头入羹了——这顿饭过去已有十数天，此时夜半深更，忆及米鱼更让辘辘饥肠添了几许煎熬，呜呼。

       文章拉扯至此，还没有周慧敏什么事，你干嘛用周慧敏冠题来博人眼球呢？读者诸君一定郁闷难耐了。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这绝不是仅因米鱼又叫“敏鱼”之故。

       香港有四大才子，倪匡、金庸、黄沾与蔡澜，都是文化界的最顶尖人物。那蔡澜也是善吃的主儿，一直在香港TVB做一档美食的节目，有一回就想起要做宁波菜。正好，倪匡就是老宁波人，便让这位1935年生于上海、1957年去了香港就一直没有返乡过的宁波人倪匡开具了一列菜单，蔡澜好依单一一吃将过来。话说这份菜单中，就有一道“米鱼骨头羹”。

       想那倪老去乡久矣，这样一纸记忆中的菜单，更多的是秋风莼鲈之思吧。倪老是什么人物？金庸并不会武侠的一招半式，却把武侠写得高山仰止；而倪匡却是传闻说他曾在东北看见过外星人的，科幻如果写不出色，那就太对不住外星人了。他写的卫斯理，写得多好（我没看过）！他和我前同事老鲍一样，人生也有“三感谢”，感谢酒，感谢烟，感谢女人——老鲍不感谢烟，感谢摄影。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说的就是倪家这样的书香门第。倪匡的儿子，亦舒的侄子，倪震，2008年底在纷纷扰扰中终于跟一个女人结婚了，这个女人就是周慧敏。这不是牵出周慧敏了么。周慧敏跟倪震相恋20年，折腾来折腾去还能结婚的，这算是世间少有了。放了一般的人，结婚20年的也都该离了，不离的也正闹着离呢。他二位倒好，反其道而行之，也不知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了。

       周慧敏这份爱情，也算一条野生的大米鱼了——珍贵。20年的付出，清蒸、红烧也好，醋溜、制羹也好，反正一点儿也没有浪费。

       话说回来，那天席上一个大补的米鱼胶，据说有养血补肾之效的“男人之宝”，被我吃掉了。滋味记忆虽已模糊，但至今仍觉心中宽慰——饮食男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