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七岁的“科室”生涯
高中毕业了,待分配了,学校联系了毛纺厂的工作。令人惊喜的是,还有一份收入,记得是一天3元钱。每人还发一张通用月票。说实话,这在我们学生来说,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和畅通无阻的月票啊。我是冲着这银子和月票去的。
一到厂里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就要成工人了,虽然是临时的;就要有工资了,虽然银子不多;就要有月票了,虽然只一个月;就要穿工作服了,虽然皱巴巴的。车间的主任们来领人了,我们的心里象猫爪挠心,激动、紧张、兴奋。眼看同学一拨一拨地都被领走,大部分是档车工。这时人事科的领导,指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叫查继其。“这是供应科的查科长,一会你们跟他走”。这查科长脸色黑黑的,大三角略下垂的眉毛粗且长,个子不高,穿一身灰色的中山装,上衣的风纪扣没有扣,露出几分的严肃。说句不恭的话,有点象小人书里的人物。
查科长对我们几个说,我是供应科的,大家跟我走。记得当时一个哥们很兴奋,小声说道,我们去科室啊。路上,我琢磨有点不对,看我身边的几个人都是个子高高的,比分走的人都壮,好象不太妙。到了科里,一看是一个大院子,大棚下垛满了大个的麻包,师傅们不经意地给我们介绍说,这里面都是羊毛,200斤一包。我的妈啊,不会是让我们……。
没有顾的上多想,科长先说了几句客套,便让师傅发工具,那便是“铁挠钩”。可能让我猜着了。
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师傅带我。他让我上了电动平车,风般地就开到垛满麻包的大库,对我说,咱们的活就是把上面的麻包用挠钩钩下来,搬到车上,再运到车间。我的娘啊,从娘胎出来也没干过这个啊,这可是200斤啊。来都来了,就别说别的了,搬吧。
开始,这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师傅还帮我这个累赘一起搬,并教我如何拿挠钩,又如何把挠钩的钩尖对准麻包,在钩下来的半道,再用另一只手顺势托住,如何趁此当口身子一翩,抛到车上。教完我就各干各的了。说句丢人的话,我就没干好过。有一次麻包是下来了,另一只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那麻包就呼啸着从天而降,差点砸到我。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娘的,明天我要再来,我就姓查。
我中间胆怯地问了那小师傅,以后我能开平车吗。他没好气又有几分得意地说道“我干了半年才开上”。
得活!
连滚带爬的搬了一天,累的快成爷爷了,哪哪都拿不起个了。中午吃的四个馒头也不知道怎么下去的。总之手拿馒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便撒了个慌,不去了,说出大天也不去了。

过了两天,厂人事科给家里打电话要我去一趟。科长挺和善的,对我说,小伙子,你干了一天就不来了。语气中多少带有点轻蔑。这样吧,月票我们就不收了,给你了,至于一天的工资嘛就算了。我忙说,成,成啊。说实话,这地儿,看着都晕。也不错,当了一天的搬运工,挣了一张月票,那可是一张5元的通用月票啊。
就这样,我用这张月票,横通京城,狂玩了一个月。爽!
再后来,我就去了昌平,在哪儿工作了两年,得了一场阑尾炎,做了哪倒霉的手术后,便回到北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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