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
清明时节,一夜罕见的鹅毛大雪,把野马山捂了个严严实实。雪不化,麦子也就无法种下去。小屯子的人憋了一冬,早就急着要干点什么了。
天亮时,独眼王炮肩扛着“撅把子”,蹚着没膝深的积雪上了山。大雪封山,禽兽在觅食的过程中,必然留下明显的踪迹,这正是打猎的好机会。
进了山口,野兔、山鸡和狍子的足迹纵横交错,着实令王炮怦然心动。一只藏在窝里的紫貂,被他“噗嗤噗嗤”的脚步声惊起,猛地从他脚下蹿出去。这么近,只要抬手一搂“勾死鬼”,便只待动手剥下一张名贵的貂皮了。然而,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让这只貂在雪浪中扑腾着,如游泳一般逃逸了。
王炮黑着脸,瞪着一只独眼,放轻脚步继续往前走。今天,即便有两只貂唾手可得,他也不想扣动扳机了。为啥?就因为枪一响,那只白狐会闻风而遁,这宿仇又报不成了。
是什么宿仇呢?说起来,还得回溯到三年前。那时候,王炮就是王炮,没有独眼。王炮是他的外号,其缘故在于他和洋炮太亲密,说话时常提起他的洋炮,走路往往背着他的洋炮,甚至睡觉也搂着他的洋炮。其实,洋炮并不是炮,它是一杆能快速装弹击发的猎枪,当地人称为“撅把子”。
三年前的仲秋夜,一轮又大又圆的皓月,从野马山背后悄然露面了。这时候,王炮醉眼迷离地走到山脚下。他在张寡妇家喝多了,不该这么晚路过此地。走着走着,就发现山坡上有个影子,人立着对月亮拱手作揖。这是啥东西?他愣住了,揉揉眼睛仔细看看,这影子很不真实,像是个虚幻的小鬼。他就端起猎枪,断喝一声:“什么怪物?”那影子闻声也一愣,便扭头看过来。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刹那,这影子一下子消失了。
……选读结束,更多内容:《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2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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