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遇特殊的日子(散文)/胡传永
(2020-03-24 10:45:54)受难日的电话
2019年 4月19日,礼拜五。
下午4时20分,我从理疗床上起来,准备去厨房将晚餐的粥煲上,就在此时,正在充电的手机响了,见是陌生号码,疑是广告骚扰,本想卡断的,因操作失误,竟按了“接听”键。
“这是胡传永的电话吗?”
“是。”
“我是市体检中心……胡传永的体检出现一点问题……就是肺部,有一个毛玻璃结节……”
说实话,老胡听到是体检中心的电话时,心中已经打起了小鼓,因为之前听别人说过,如果体检时查出了特别不好的病,体检中心会单独提前打来通知电话,当听到“问题”“肺部”“结节”等单词时,老胡的心中便串联好了一个感知:我患癌了!
她说的“磨玻璃”,我听成了“毛玻璃”。毛玻璃是什么?于是问过去:
“什么叫毛玻璃……结节?”
“请问,你是胡传永本人吗?”
“是。”
“你多大年纪了?”
“体检报告单上写着哩。”
“能让你家人接个电话吗?”
“对不起,儿子不在身边,老伴早已去世,我没有家人了——姑娘,你不用为难,尽管说,不用避讳。”
“哦,那好,阿姨,磨玻璃结节就是肺癌早期……你如果会上网,在网上查一查就知道了……”
说真话,虽然老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的听到“癌”字时,心里虽没什么明显的不适,嘴唇却有了发干的症状——这是老胡有点紧张的表现。
放下电话,我的第一个动作是坐下来,然后闭上眼睛,呵呵一笑,自嘲道:“老胡,看,临到你了!”
紧接着开始一段简短的祷告,仰望、交托。想到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就开始有点感动、甚至感恩,想一切都非枉然,我能在这样的日子里有这样的遭遇,这该有多大的巧合、多大的荣耀呢?继而,嘴唇不再发干。
电脑就在手边,打开来,百度“毛玻璃结节”,这才知道不是“毛”而是“磨”,于是又呵呵一笑:“嗯,又学了一点新知识。”
想到我的外甥媳妇朱凤敏于前年曾经有过类似的病,后来在上海肺科医院手术,手术成功了,加上她年轻,平时身体又很结实,恢复得还可以,就给我的外甥郑文发打了电话,想问问相关情况。
孝顺心细的外甥听到这个消息后,二话没说就开始跟市体检中心联系,因为都已经下班了,做不了别的,只好找相关熟人,设法调出CT报告。
此时的老胡虽然知道了磨玻璃结节的究竟,但具体到本人的相关信息还是不详,有多大?什么性质?具体在什么部位?于是向外甥打听,已经知道相关情况的他,口气显得很沉稳,说没有什么大事,要等第二天调出片子找专家看了再说。说即便是,也是早期,让我不要紧张,让我尽管放心。
是的,放心是应该的,这颗内里有驻扎有主权的心,应该放下,况且能安放我心的地儿,是一块不会摇动的磐石,是一座根基坚固的高台,是一处可以避难的山寨……人已搭乘船上,何苦仍自担行囊!
晚上,我照常喂了自己一大碗小米粥和半只大馍,还特地为自己炒了一盘我最喜欢吃的蒜蓉白菜,也照常喂了猫、狗、鸡三族,然后出去散步。
刚出门,碰上只要有好吃的总要送一些给老姐的小妹崔玲,我们好多事都会互相交流商量,她不仅是邻居、事我也自然会向她讨教。
她一听,有点吃惊,因为她的母亲得的就是这病,现第二次复发,正住在她这里接受治疗,她不仅是个能干的单位负责人,更是个孝顺的女儿,为了母亲的病,她不知心碎了多少次,因此听说亲爱的还不算太老的胡大姐也得了这病,她一下子不能接受。
她知道当事的老胡是讲不清楚的,就电话了郑文发,想必是郑文发告诉了她实情,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他们两人说了半天,商量了半天,有的我听得懂,有的我听不懂,随他们了,此时,我又能做什么呢?
一向睡眠不好的老胡,料定是夜要失眠,谁知,晚上照常按序读了两章《罗马书》,祈祷后,躺下,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样好的睡眠,令当事人老胡都难以置信。
依稀做了一个梦,细节忘记了,只记得我光着脚丫走在一条布满蔷薇刺的小路上,蔷薇的花儿开了,很美,美到极致,逾越灿烂,但蔷薇的刺也特别的扎人。
……选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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