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花杠子馍(短篇小说)/石岱
(2020-03-11 16:20:21)新人自白
我老家鄄城,蒸馒头全国知名,北京城里的大部分馒头都是鄄城人做的;在广东,也有鄄城人蒸馒头。我到广东,馒头能吃,大米也能吃,在一次聚会上,一个来广州闯荡多年的本家讲了一个馒头的故事,这是本篇小说的一个触点。他只是说了一个卖馒头争地盘的故事,当成一个打架的故事。
但我听后,却觉得馒头背后有一种幽暗的人性的东西。
读马尔克斯时,我常思索马尔克斯20多岁,就深信,任何优秀的小说之所以优秀,是由于同时具备两个条件:它是以艺术手法移植的现实,又是关于世界的一种神秘的谜语。
在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怎样表现现实,怎样探索神秘幽暗的人性和世界,也是我思考的关键。对老家,我熟悉,我爷爷就是一个做面饭生意的农民,农忙时耕种收割,农闲时在集市做面饭卖。在语言选择的时候,贴近口语贴近家常,其实就是贴着人物的性格和身份写。但由于是初次写小说,时常陷入不知如何把握节奏语言,在结构上,也有吃力的地方。
有人说,人性不能实验,但人性只有在关键的节点,才能检验。就如把美女送到一个有道德洁癖的人面前,把老虎送到武松的面前。利益得失也是检验人性的关节,于是我就写了一个关于馒头的前前后后的故事,这也许可看作一个恩将仇报的故事,但又不仅仅是这样,站在故事中人的角度,也许,人性的弱点或者贪婪,都可很好地解释了。
小说,写的是我的乡人,这样的人,我也接触过一些,就是老家的叔叔大爷,堂哥堂弟们,也许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细想,却很可爱。
以后,我会继续关注他们,虽然写农村被看作土,但题材没有土与洋,看你怎么写。
枣花杠子馍
石
一
漫长脸石玉刚从什集去找他刚出五服的堂叔保银,是保银从广州春节回老家什集后一个半月。
保银在广州卖蒸馍,是黄壤平原深处的杠子馍。石玉刚用蛇皮袋装着铺盖和三尺三长的枣木杠子,就去了菏泽火车站。他在站前的赵家羊肉汤连喝了三碗汤,吃了三个烧饼、十个水煎包,还有半斤发面饼。他想吃个够,留下记忆,他听保银说,广州没有羊肉汤,也没有水煎包、烧饼和发面饼。
赵家羊肉汤在站前的中山路上,临近白癜风医院,分十块、二十块、三十块一碗,可以是羊肉,也可以是羊脑、羊杂、羊肚、羊杂汤里又分天花汤、口条汤、肚头汤、奶渣汤、心肝肠汤等,与吊炉烧饼同吃,是绝配。那羊脑单算,五块一个;羊头也单算,十块一个。石玉刚选择十块一碗的,他想着的是可以吃完后,随便加汤不要钱。羊肉汤分白汤、清汤和红汤。羊肉汤熬起来费工夫,伙计都是半夜起来,待锅烧响才放进鲜肉,羊杂和骨架,熬羊肉汤用火以木柴为好,撇出血沫和脏气,然后用竹编勺滗除,再加凉水,锅开后再除血沫,随后将羊油下锅,片刻再滗一次血沫。最后将各种作料如白芷、肉桂、草果、陈皮、杏仁等下锅,同时加盐,直到肉熟,汤色呈乳白色为止。食用时取汤中熟羊肉切碎,放入碗中,再盛上羊汤,加上盐、蒜苗末、葱段或者芫荽、香辣油。随着人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锅里的汤越来越少,不用急,每加水一次,就再加入一块生肉接着熬,这样汤味鲜。
石玉刚喝羊肉汤的时候,弄了一碟辣椒酱,这辣椒酱是赵家秘制的,掺着花生芝麻,也有花椒葱花,吃起来又辣又香又麻。
这才是农历的二月,天还有点冷,但三碗羊肉汤下肚,额头的汗就冒出来。他看看脚边的蛇皮袋,那枣木杠子杵着,一头被他刷上了红颜色,加上枣木杠红郁的古铜,更显得招摇。
但麻烦随即来了,石玉刚走进站口,把车票和身份证都验证盖章通过的时候,还顺利,最后的一道手续,是过安检,把蛇皮袋放到传送带上,虽然没有爆炸物、易燃易爆品,但还是被一个胖警察拦下,拦下的是这个古铜色一头红的棍子,问:做什么用?
石玉刚:“杠的馍,轧面用。用屁股坐在上面弄。”
“什么?屁股坐在上面?我问杠子能打人不?”
“打人?那急了,拿在手里能打人,要是照着头上打,一下子下去,头就一个窟窿。”
“好了,知道了。这是凶器,不能过。”
这枣木杠子是保银叔交代的,石玉刚到广州找他,一定带上。安检卡下了,石玉刚改签了火车票。他想办法,看如何带上火车。
石玉刚到了站前派出所,他姨父的一个侄子黄晓庆就在站前派出所。在春节,石玉刚到他姨父家黄口村拜年,在一个桌上,与黄晓庆喝过酒。
二
……选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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