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的绿洲
张新安
朋友,或许你曾经仰视过一个伟人,而我却一直仰视一个刊物。
我曾经只对那些花花绿绿的杂志感兴趣,乐得一时消遣,浮躁之心可见一斑。然而是什么又让我对纯文学开始关注起来的呢?是《北京文学》。这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朋友正在家里看《北京文学》,见朋友看得入迷,我便也拿起一本来看。《天使在作战》,我一下子被这题目吸引住了,天使是女医生吗?都什么年代了,女医生怎么还上战场?是外援医疗队的?带着这些疑问我读完了全文,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个叫陈晓兰的女医生在为揭露医疗腐败内幕而作战,这个女医生被她家的保姆称作是想用石头砸破天的女性。最后,我深深地为这位天使,哦,不,是为这位女战士舒了一口气,她终于“砸破了天”,也为《北京文学》舒了一口气,为这位责任编辑和刊社社长以及作者朱晓军舒了一口气,他们也真够胆大的,他们都是敢撂石头打天的主。
这一看便一发不可收。之后,我便也订阅了《北京文学》,并把朋友家里往年的《北京文学》全借回家来看,几乎废寝忘食。妻子说:“你变了,以前的三脚猫,捧了书就瞌睡的人,现在居然变成了不挪窝的书迷。”嗯,能够成为书迷,还真的要感谢《北京文学》,我深深感到文学的震撼力。
我不仅自己订阅,我还急切地把她推荐给我的学生们,《北京文学》是一块精神绿洲,我要我的学生一起到这块绿洲感受文学春天的诗意,接受大师的熏陶。
今天的人们似乎缺乏精神寄托,浮躁浅薄、急功近利的大有人在。如此的文化环境,要让我的学生能够寻找到精神的绿洲,《北京文学》当为首选。《北京文学》不愧是老舍创办的刊物,其大家风范仍然代代相传。
这里的文字是那样的清新,那样的贴近现实,那种温暖直抵人的心窝,那种震撼让人久久不能平静。她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从此,我熟悉了一个个闻名遐迩的作家名字,欣赏到一篇篇赏心悦目的精彩华章,了解到一个个敬业的编辑。
从那里我知道了刚刚故去不久的李清泉编辑的感人事迹:那时他才平反,竟敢编发那私下传阅的汪曾祺的《受戒》,还有方之的《内奸》、宗璞的《红豆》。正是因为有像李清泉这样的一代代编辑团队的敢为人先,才会有许多作家从这里脱颖而出。另外,从前几期征文看几位著名作家叶广芩、杨少衡、阿成、陈世旭、范小青等的深情表述中,显见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得到过《北京文学》的栽培和扶持,他们内心对《北京文学》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刘庆邦、韩少功、陈建功、葛水平、李春雷、朱玉、石钟山、梁晓声等大名一个个深入到读者的心目中。
从现任编辑看,师力斌、王童、白连春、张颐雯、王秀云这些原创部的编辑都在严格地坚持办刊宗旨:清新感、现实感、大众性、可读性。小说力求好看,散文力求用真情打动人。总之,他们用自己辛勤的劳动,力求将最好的作品奉献给读者。最让我感动的是编辑们对新人的扶持,看了他们为新人写的点评文字,字字珠玑,语重心长而给新人以莫大的鼓舞和温暖。请看师力斌给新秀盲人王海龙《小别》的点评中最后几句话:“王海龙还是个新人,但这篇文字足以让人产生信心。照此下去,他一定会为我们开辟一个全新的世界。”如果我是王海龙的话,眼睛一定就在那一刻豁然亮堂起来,而不再是一片漆黑,因为师老师的话就是一盏明灯。此类例子在编辑中不胜枚举。
一边捧读《北京文学》,我爱不释手;一边我也小心翼翼地试着投了两篇“文化观察”的稿子,一篇是关于韩寒的,一篇是关于当代文学评价的。而且在短期内连投连中(分别刊于去年的第12期和今年的第4期)。特别是后一篇,我是不抱发表的希望的,因为,我看到前三期的评论作者都是北大、清华、北师大教授,当代著名文学专业研究者,作为一个业余文学爱好者,作为一个只有本科学历的中学教师的我,参与这样级别的讨论,似乎有点不自量力。结果不仅被录用而且刊发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可见我是幸运的。但我坚信:《北京文学》对稿件的审核是高要求,对作者的服务是俯下首。此例充分证明《北京文学》选稿是看稿不看人的。
我读李春雷的《组织部长》就被王彦生部长的事迹感动得落了泪;我读冯小娟《铁皮在风中悲吟》时,仿佛亲身感受到了汶川的天灾;我读葛水平的《荣荣》明白了作家对人们的提醒:赶快改掉那私藏的人性弱点;我读耿翔的《土地的黄昏》被那土地,被那草木,被那有泪水的牲口,为他母亲用头抵住冰冷的铁门环止头疼(所谓的“穷人的偏方”)而伤感。我是堂堂男儿,可是我没有止住眼泪,因为我联想到小时候目睹的我父亲类似的情形,都是因为穷的缘故。还有胡传永的《天地无距》,把人性的真实,把人间的夫妻真情,把阴阳相隔的心伤,用自己细腻的笔触描述出来。我读梁晓声的《回家》仿佛感到人间还是会有许多好人,并不是一上大街就会遭遇“碰瓷者”甚至抢劫者。这些都告诉我:要无私工作,珍爱生命,真诚待人,爱护家庭,信任他人。
我由衷地感谢编辑们给予读者和作者的温暖,你们编发的作品期期精彩,篇篇好看。
《北京文学》你永远是我仰视的纯文学刊物,从这里一定会走出更多的名家。
《北京文学》——是你让我浮躁的心安静了许多,你是我的精神绿洲。
责任编辑 王秀云
我的大学
刘吉贤龙
我17岁那年,初中毕业。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以种田为生。初中毕业已经算是最高的学历了。那时候,我没有什么梦想,充其量只想在村里娶个媳妇一起种田一辈子,然后生几个结实的儿子来帮老爸我耕田犁地就足够了。所以初中毕业前夕,带我三年的班主任龙家熙老师问我,你毕业后想怎么走人生的路?我望了望县城的山顶,又望了望山腰上的那片梯田,我回答老师说,种田,只有种田。当时人生的路该怎么走,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人生的路该怎么走。是啊,穷人家的儿子哪里敢幻想人生的路,只能像牛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想地过日子。
龙老师知道我家境贫穷,他很可惜我的才华,他认定我是天才,于是说,回家务农也要多看书,多写作,只要你写作好了,北京上海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我问,那我该看什么书啊老师。他说,《北京文学》!
《北京文学》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是一本书还是一本杂志,还是一份报纸?这山里头不会有什么北京文学的,只有牛。是啊,偏远的山区外面的信息一点也不知道。所以回家务农,我多少次站在田埂上梦想着《北京文学》,又多少次想起龙老师说的话:只要你写作好了,北京上海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北京上海离我有多远,《北京文学》又在哪里?
后来我跟家里人说,我要出去,我不能在山里,我要出去打工,我要出去看看世界,不能老在山里放牛。父母也同意了,便卖掉了家里的一头水牛,给我作路费。父母的意思是希望我去外面打工挣钱回家盖个房子,娶个媳妇。可是在我的心里不仅仅是这样,我希望能找到《北京文学》,因为我相信龙老师的话,只要学好写作,北京上海一定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那年秋天,我帮家里把稻谷收好了以后,便乘上了北上的列车去寻找《北京文学》了。《北京文学》在你的心里真的这么重要么。重要。比家里的牛和田地都重要。
就在那个繁杂的城市,我找遍了好多家报刊亭和书店,有的说有人买去了,有的说我们没订。究竟哪里才有《北京文学》卖给我?我多少次站在工厂的屋顶上感叹人生的渺茫,幻想北京上海,幻想《北京文学》。
一年后,我空手返回山里继续种田。种田太苦,又没出息,村人的一双双轻视我的目光令我害怕,我又开始萌发了走出大山的梦想,我又开始挣扎了起来。于是我以农民身份参加了全国统一高考。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北京的大学,因为我知道北京一定会百分之百的有《北京文学》。
我没有读过高中,要考上大学,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但我选择考文科,文科除了数学和英语不会,其他的只要多读多看多记就可以及格的。我用了半年的时间像牛一样傻地攻读自学。于是,我也就阴差阳错地收到了北京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家里把两头水牛两头猪给卖了。在父老乡亲们的支持下,我可以去北京了,可以去追求我的梦想了,可也去寻找我魂牵梦绕的《北京文学》了。
后来我来到了北京,来到了这块神圣的土地,在这里我找到了《北京文学》,找到了生命的价值,开始从这里认识了世间百态——
报告文学《叫板足坛腐败的体育局长》以大胆而恢宏的笔调,史诗般地记录体坛事件,字里行间告诉我:体育事业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兴衰与成败;人活着就要对社会国家有责任感;而且我也从这里知道什么是好官,什么是贪官。
短篇小说《焚画记》虽然讲述的只是一个传奇画家的故事,但我却看到了一种深度和高度的文化。还有作家王泽群的《红尘笔记》的创作谈,让我学会了“大题材未必就一定写出大作品,小人物未必就一定是小传奇,能够小声说话的东西大多流传久远”的真理。中篇小说《爱情会在不远处等我》《噩梦》等小说让我知道这世间还有那样一些人以那样的生活方式在生活着。那些朴实而又丰富的故事情节让人回味无穷。
郁达夫说过,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陈建功和陈世崇的怀念著名编辑家李清泉先生的散文,正是回答了郁达夫的话。令我十分钦佩。
《北京文学》留给我的印象和收获实在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我读的时候觉得自己收获了很多,觉得自己从中得到了可以受用一辈子的东西,但现在要我将那些东西表达出来的时候,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种感觉跟我以前暗恋一个女孩那样,还没见到她的时候恨不得马上见到她,然后将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一千一万遍说出来,可是见到她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其实这世间有些东西是作家也无法用文字去表达的。《北京文学》给了我很多,给了我做人的道理,给了我对世界和人性的认知……
所以我只想说,在北京,我喜爱《北京文学》,喜爱《北京文学》里发表的作品,这是值得我一辈子都拜读的杂志。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是缘分,但一个人爱上一本杂志是有一定缘由的。
《北京文学》诞生已经60年了。她像一个伟大的母亲一样哺育了一代代作家。她在峥嵘的岁月里诞生,在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正处艰难的岁月里长大,然后将无私的爱奉献给人民。即使岁月变迁,历史沧桑,社会在变革,《北京文学》永远屹立在文学的东方!她的这种精神将照亮我以后的前程。
我还会继续读《北京文学》,因为她让我得到了很大的收获,这种收获是足够一个人用一辈子的。我一直思索着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学,是北大还是哈佛?高尔基的大学是黑暗和动乱的社会以及苦难的人生,而我的大学呢,应该是给我真正力量真正学问的那个殿堂——《北京文学》!我认为凡是给你真正力量真正学问的殿堂都是你真正的大学。
如果没有《北京文学》,我是走不出大山的。真心地谢谢《北京文学》能给我表达的机会,这种感觉就像得到一份真正的爱情一样幸福!若不能刊用,是我生命的遗憾,若被刊用请在我的手机或邮箱里发个短信给个惊喜。谢谢!
责任编辑
王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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