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官比爸爸的大

                                 石  磊

    我承认妈妈是个女强人，有能力也有毅力，妈妈的官运可谓亨通。不到七年的时间，妈妈从一个乡镇的党委副书记，到乡镇书记，到副县长，到县委的副书记。看妈妈步步高升的势头，她还会继续升官，前途无量。而我的爸爸，论能力论毅力并不比妈妈差，可爸爸八年前就是一个副局长，到如今还是一个副局长。也许因为妈妈是一个女同志，当今女干部的人才紧缺，所以是一个幸运儿。
妈妈的官越当越大，爸爸就越遭殃。妈妈动不动就向爸爸发脾气，妈妈训爸爸像训小孩子似的。爸爸若是顶嘴，妈妈就叫她滚出去。爸爸算是识时务，跟妈妈顶嘴越来越少了，妈妈怎么说，爸爸就怎么做。久而久之，爸爸也就习惯了。我经常听到班里的不少同学，说他(她)的妈妈如何如何被他(她)的爸爸打。有一次，我的同桌问我，我的妈妈会不会遭我的爸爸打，我回答说正好相反。我的同桌感到很奇怪，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妈妈的官比我爸爸的大。
保姆阿姨的母亲病了，她回乡下去探望母亲。那家务全落在爸爸一个人的身上，洗茶杯、煮饭、洗碗筷、洗衣服、拖地板，爸爸全包了，妈妈视而不见，什么也不干。爸爸白天上班，晚上得干家务。我见爸爸累成那个样子，很是同情爸爸，有时帮爸爸干这干那。一次，爸爸出去买菜时，我问妈妈说：“妈妈，你怎那样狠心，什么事都叫爸爸做?”
“美霞，他不做，难道叫我做，我的事务、应酬比他多得多，谁叫他的官比我的小？”妈妈回答我说。
“妈妈……”
“小孩子别管闲事。”妈妈打断我的话说。
    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爸爸局里的一个同事突然病倒了，爸爸帮他送进医院，把一切事情办妥后才回家。那时已十一点多了，超过妈妈规定的时间，无论爸爸如何叫门，妈妈就是不给爸爸开门。可妈妈不论什么时候回来，爸爸都给妈妈开门，一见面就问她“累坏了吧”之类关心的话。保姆阿姨见门外寒风刺骨，为爸爸说情，妈妈黑着脸不理。我要去开门，妈妈把我拉了回来，说：“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太不像话了。”
“我看你才不像话，以为自己的官大，有什么了不起。”我愤愤地对妈妈说。
妈妈一举手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我哭着走进了房间。爸爸叫了一个多小时，妈妈就是不开门。那晚，爸爸只好到爷爷那边去睡了。第二天，爸爸回来，要跟妈妈离婚。后来，因为我，爸爸又让步了，没有离成。我很清楚，爸爸和妈妈的婚姻是名存实亡。
两个多月前，不知谁人检举了我的妈妈，妈妈因受贿八万多元而被撤职。妈妈没有官当了，再也没有官架子了，我的爸爸解放了。因经济问题，保姆阿姨不得不辞退，妈妈又像从前那样，干起了家务活，说话也不敢大声，爸爸的话她听了，爸爸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一家之长。说实在话，妈妈没有当官，爸爸高兴，我也高兴。
一天，我对爸爸说：“爸爸，不知是谁检举了妈妈，要是知道那个人，我们应感谢他才对。是那个人挽救了我们的家。”
“美霞，检举你妈妈的不是别人，那个人正是我，你千万别告诉你妈妈。”爸爸抚摸着我的头发，悄悄地对我说。
“爸爸，若我是你，我早就检举她了。”我微笑着回答爸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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