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下午2:00~4:30，天津中国大戏院推出了纪念程砚秋诞辰104周年“程韵秋声”专场演出活动，天津京剧院演员王楣与杨沔先师的四位票界门生闫珑、阮小莉、孙长军、陈学欣联合主演了程派名剧《锁麟囊》，天津京剧院名鼓师陈熙凯司鼓，名琴师汤振刚操琴。天津电视台“中华大戏院”节目进行了全场直播。为了在直播时间内完成全剧，减去了老少傧相出场和救生船等场次。

 

闫珑4号那天从外地回来，就约我和陈涛、常淼去看戏。事有凑巧，张子良夫妇周四来津，约我一叙。我正在病中，周五稍好一些又被迟迟不能赶来的快递员耽误了一天时间，只好改在周六上午会面。说也奇怪，周四五天气极冷，周六却暖和了很多，上午我去到他夫妇的住处盘桓，下午我们三人和陈涛、常淼一起去看闫珑演出。我和陈与闫从94年就在一起唱戏，相交十数载，粗枝大叶惯了。倒是常淼心细，想到闫珑首次在中国大戏院登台，谢幕时总要捧束鲜花的，就和我跑着去宝鸡道花市买了一束花捧，常抢着把帐付了。看看时间已到，打车赶回中国大戏院。

 

鲜花是有了，可惜常忙于摄像，自己跑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去了。我忙于拍照，陈涛中途离席后忽然想去后台时也没想起回来把花带过去。我本来是想，我和闫、孙、陈相识十几年，又是同门，只和阮认识晚些，何况花捧是常付账，不方便由我拿了花束上台献花，可惜一直到谢幕我也没找到常在哪个角落。我和常、陈都是这辈子从不捧角儿的，何尝有过献花的经验。按说早几分钟移动到台前也好，可是我看看剧场里一个站着的也没有，就没好意思往前面去，老老实实继续拍照。不想尾声未完观众已经离席，让我在冲向前台的路上牵绊颇多，谢幕的众人上来又太快，更没想到的是谢幕只有短短半分钟不到，我还没有冲到台前，也没有找到常，大幕就已闭上，而台上谢幕的几人，只有阮小莉和陈学欣是早就捧了花上去，别人都是空着手。也就是说，台下带了花捧的所有人的花都没有献上，我第一次有了在剧场骂街的冲动。

 

带了相机，拍了几张剧照。观众人数较多，台下大概八成座，没有较好的位置，我和子良夫妇坐在20排开外也不方便满场飞，镜头总是被剧场正中的摄像机挡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凑合看吧。

 

闫珑饰演“选奁”一折的薛湘灵，虽然身材高大，然而扮相出色，神情做派切合娇生惯养、未出闺阁的大家闺秀的身份，娇嗔之态尤为讨喜，观众很爱看，这场由他来演还真是合适。这天他的音色稍有些暗，和平时的风格不是很像了。

 

阮小莉的“春秋亭”，嗓子是真好，剧场反应也算热烈，就是音准有些小问题，走过场时看出脚底下还需要练。在我来说她这一折最大的问题是一直不睁眼，也不面向观众，我拍了几张，始终无法捕捉到更好的镜头，只好作罢。

 

孙长军演出“遇水”、“粥棚”两折。他的嗓音近来恢复得不错，嗓音洪亮，念白也中听。本来很担心他散板的高音，倒是都能顺利完成，只是口型稍大。身段做派上看得出这些年下功夫不少，上车行路时的做派稍微过火一些。

 

京剧院王楣的“硃楼”、“三把椅”，扮相漂亮，做派也不错，美中不足的有两处：一是黄调冒调不少；二是卧鱼的背影腰太板，不婀娜。用嗓没有逃出第三代程派坤角儿的共性，就不说了。客观来看，她这次演出的剧场效果还是不错的。

 

陈学欣演出最后的“换硃衫”一折。他的身段做派是很漂亮的，因为身材较高，较多采用了斜身闪腰的身段。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天的嗓子很不在家，沙音很重，唱来非常吃力，偏赶上这段“换硃衫”的二六极费嗓子，口型也受到影响。好在他太会唱了，运用丰富的经验，几处险腔都能化险为夷。比如前后两个哭头“儿的娘啊”，前一个要在高音区拉长腔，已经很消耗嗓音；后一个“儿”字的音区更高，他唱这个字时脚下一使劲，一长身，这个高音就卯上去了，虽然略显突兀，到底没有丢字减腔，后面的行腔完成得很从容，看得我真是佩服不已。

 

瑕不掩瑜，这场《锁麟囊》的演出总体上还是很成功的，几位主演都发挥得很不错，日后的演出肯定还会更有提高。

 

晚上我陪张子良夫妇去拜会了张派前辈名票郑光信先生。郑师之前就知道子良是老朋友杨永树先生的义子，也多次听过子良的演唱，很是褒奖他。座间聊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张派，从50年代的看戏、学戏经历一直聊到在他学习张派过程中有关张君秋、何顺信、张似云先生的趣闻轶事，虽然有的故事我也听了多次，但现在听来，所想所感和十几年前又是不同。郑师当年除了经常在何张二位圣手琴上调嗓外，自己还有一堂配合严谨的乐队，许多当时的冷门张派戏如《秋瑾》、《珍妃》、《刘兰芝》（毫无疑问，该剧如今在津门的流行，郑师功不可没）、《祭江》、《祭塔》、《芦荡火种》、《金锁记》等都能伴奏下来，而且水准极高。我联想到当下，这几出戏想唱哪出都不是易事，即使是如今流行的《刘兰芝》一剧，二黄之外的部分怕是没有几个琴师记得。董庆宏师兄大学时调嗓都是一唱就是一整出，一句不落，现在能戏那么多的琴师越来越少了。在张派来说，不跟弦一段时间，唱工就会很快回落。虽然在能戏极多的董师兄有时间时可以请他操琴，京二胡和下手活要想托严实了却是千难万难。现在玩票，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