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自己在京艺2003年的老贴找到的，把《武昭关》、《马昭仪》、《楚宫恨》的部分唱词贴在下面（没有再次校对，不敢保证一定准确）。

 

　　程砚秋之京剧《马昭仪》唱词：

　　（根据程砚秋1954年在天津中国大戏院的演出实况录音整理）

 

　　（唱［西皮快板］）

　　费无极说话太无赖，不由奴家怒满怀。

　　喜风流，贪欢爱，须有个伦理纲常做剪裁。

　　使机谋，图自在，这禽兽衣冠把我栽。

　　真和假，谁担待？我岂是无知的小婴孩。

　　……

　　你道违命就该斩，我视死如归有何难。

　　嫉恶如仇心不变，宁为玉碎勿瓦全。

　　……

　　成人美，理所当，怎奈此事非寻常。

　　父纳子媳好无状，那万古千秋楚宫秽史扬！

　　禽兽言，信口讲，藏污纳垢好个朝堂。

　　堂堂的君王真放荡，我是个小小的宫女也知纲常。

 

　　（转［西皮散板］）

　　遇此事倒叫我双眉紧皱，这才是罡风起水逐花流。

　　他君臣早把那锦囊授受，

　　（转［西皮快板］）

　　拚一死也无非埋骨荒丘。

　　罢、罢、罢！且应承东宫联偶，佐世子登大宝再整国猷。

 

　　（唱［西皮快板］）

　　楚国君臣真少有，礼义纲常一旦休。

　　奴似飞絮离杨柳，且随春风入御楼。

　　默祝苍天把国佑，宫中秽史莫传流。

　　待等楚王千秋百年后，倒挽银河洗此羞！

 

　　（马唱［二黄导板］）

　　兵困禅宇（伍员接唱）好伤悲，

　　（伍员接唱［二黄原板］略）

　　（马接唱［二黄原板］）

　　楚兵纷纷扎了队，君臣逃命好不伤悲。将军快把雄兵退，救我母子出重围。

　　（伍员接唱［二黄原板］略）

　　（马接唱［二黄原板］）

　　斗宝曾在临潼会，万马营中称首魁。保皇家三人剩两个，当年英雄让过谁。

　　（伍员接唱［二黄原板］略）

　　（伍员接唱［二黄散板］略）

　　（马接唱［二黄散板］）

　　子胥一言来提醒，这是他楚邦后代根。将军且退廊檐下，如梦似醒早来临。

　　（唱［二黄慢板］）

　　马昭仪坐宝殿自思自恨，怀抱着年幼儿好不伤情。

　　恨只恨儿祖父纲常丧尽，父纳了子的妻败坏人伦。

　　伍太师打谗臣把礼义来论，那奋扬可算是为国忠臣。

　　他二人仗大义放我逃命，最可叹那伍将军，全家大小，绑在法场，齐问斩刑。

　　夫妻们急忙忙四方逃遁，连累了伍将军也逃出了樊城。

　　到如今母子们无方寄命，奔天涯，走地角，凄凄惨惨何处里安身。

 

　　张君秋之京剧《楚宫恨》唱词：

 

　　（唱）

　　（唱［西皮快板］）

　　费无极说话太无赖，做出此事不应该。

　　喜风流，贪欢爱，须有个伦理纲常做剪裁。

　　使机谋，图自在，禽兽衣冠把我栽。

　　真和假，谁担待？我岂是无知无识的小婴孩。

　　……

　　你道违命就该斩，我视死如归有何难。嫉恶如仇心不变，宁为玉碎不瓦全。

　　……

　　成人美，理所当，怎奈此事非寻常。

　　父纳子妻人伦丧，那万古千秋楚宫秽史扬！

　　禽兽言，信口讲，藏污纳垢好个朝堂。

　　堂堂的君王真放荡，我是个小小的宫女也知纲常。

　　（唱［西皮散板］）

　　听此言倒叫我双眉紧皱，这才是罡风起水逐花流。

　　他君臣早把那锦囊计授，

　　（转［西皮中三眼］）

　　拚一死也不过埋骨荒丘。

　　此羞暂时且忍受，留得活命再报冤仇。

　　（唱［西皮快板］）

　　罢、罢、罢！且应承东宫联偶，佐世子登大宝再整国猷。

　　（唱［西皮快板］）

　　楚国君臣真少有，礼义纲常一旦休。奴似飞絮离杨柳，且随春风入御楼。

　　默祝苍天把国佑，宫中秽史莫传流。待等楚王千秋百年后，倒挽银河洗此羞！

　　（唱［西皮慢板］）

　　在楚宫每日里忧愁无限，添羞颜做假凤已有三年。

　　那世子尚不知其中诡变，

　　（［西皮原板］）

　　生此儿多恩爱怎忍隐言?

　　若不然将真情对他言讲一遍，又恐怕生是非惹起祸端。

　　（（［西皮散板］）

　　倒不如暂隐瞒椒房陪伴，怎奈我含羞愧心内不安。

　　抱幼子在宫中把平安默念……

　　（马唱［二黄导板］）

　　兵围禅宇（伍员接唱）马后悲，

　　（伍员接唱［二黄原板］略）

　　（马接唱［二黄原板］）

　　楚兵纷纷扎了队，君臣逃命好不伤悲。将军快把贼兵退，救我母子出重围！

　　（伍员接唱［二黄原板］略）

　　（马接唱［二黄原板］）

　　斗宝曾在临潼会，万马营中称首魁。保皇家三人剩两个，当年英雄让过谁？

　　（伍员接唱［二黄原板］略）

　　（伍员接唱［二黄散板］略）

　　（马接唱［二黄散板］）

　　子胥一言来提醒，这是他楚邦后代根。将军且退廊下等——

　　（马接唱［二黄慢板］）

　　怀抱着年幼儿好不伤情。

　　恨只恨儿祖父纲常丧尽，父纳了子的妻败坏人伦。

　　伍太师打谗臣把礼义来论，那奋扬可算得为国忠臣。

　　他二人仗大义救我性命，最可叹那伍将军，全家大小，绑在法场，齐问斩刑。

　　夫妻们急忙忙四方逃命，连累了伍将军也逃出了樊城。

　　到如今母子们无方寄命，奔天涯，走地角，凄凄惨惨何处里安身！

　　梅兰芳之京剧《武昭关》唱词：

　　国太、伍员唱段：

　　（国）

　　马昭仪上龙驹珠泪滚滚，骂一声狗好贼卖国的奸臣。

　　楚平王坐江山朝纲不正，把一个亲生子赶出了午门。

　　（伍）

　　耳边厢又听得人马喊，想是卞庄发来兵。眼望着松林一寺院，请国太下马躲贼兵。

　　葵花树上拴战马，虎头银枪插土堆。将身儿来站在廊檐内，且听国太发纶徽。

　　（国）

　　楚兵纷纷扎了队，君臣逃命好不伤悲。将军快把雄兵退，救我母子出重围。

　　（伍）

　　子胥向前本奏启，尊声国太听端的：

　　那卞庄好似得胜的猫儿强似虎，为臣似虎落平川被犬欺。

　　幼主爷龙困沙滩难翻转，龙国太背时凤凰不如鸡。

　　臣要保只保小千岁，难保国太杀出重围。

　　（国）

　　斗宝曾在临潼会，万马营中逞雄威。保皇家四口丧两口，不怨将军怨着谁？

　　（伍）

　　子胥闻说忙屈膝，尊声国太驾听知：龙国太今年三十二，为臣的四十少二春。

　　知道者自说臣保主，不知者反说臣的……

　　（伍）

　　一个妻字未出唇，国太面上怒气生。子胥若有欺天意，苍天岂容我伍员。

　　（国）

　　被他一言来提醒，提醒南柯梦里人。将军暂退廊檐下，容我母子暗思忖。

　　独坐在大佛殿自思自恨，怀抱着年幼儿大放悲声。

　　恨只恨儿祖父纲常丧尽，父纳了子的妻败坏人伦。

　　连累了儿的父东逃西奔，连累了伍将军丧胆游魂。

　　到如今母子们无方寄命，奔天涯走地角凄凄惨惨何处安身。

　　回头便把将军请……

　　（伍）

　　后面来了保驾臣。迈步且把禅堂进，国太快快设计行。

　　（国）

　　人扬言子胥是好将，今日果然不虚名。太子付与将军抱——

　　（伍）

　　扬尘舞蹈接王身。

　　解开甲胄藏幼主，辞别国太便登程。手拿金枪踏金镫，国太有话快说明。

　　（国）

　　不当将军保太子，想当将军你自己生。

　　（伍）

　　国太不必细叮咛，君是君来臣是臣。国太快把良谋定，放我君臣早逃生。

　　（国）

　　苍天降下无情剑，斩断母子两离分。将身跳在葵花井——

　　（伍）

　　一见国太丧了命，子胥倒做不忠臣。推倒土墙忙掩井……

 

　　《武昭关》、《马昭仪》、《楚宫恨》……有意思的是，从唱词可看出这个京剧故事在演变中一脉相承的痕迹来。

 

　　梅先生当年已创新腔，即“凄凄惨惨”一句，非常新颖动听。

 

　　程增加了前部的场子敷衍成大戏，包含了《武昭关》在内，表演和曲调更是精益求精，几至完美。

 

　　而张仅是在程腔基础上略加变动，把重复的腔有所变化，长腔适当简化以适合自己风格，保留了程派特有的西皮滚板，舞台上也不过是“此羞暂时”一段改为旋律类似慢二六的西皮中三眼，后面《武昭关》时多了一段初见子胥的二六转流水。增减一些词句而已，连舞台调度都几乎一样。比杨荣环改动尚腔的幅度要小得多。可说是亦步亦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