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二胡老师是一个美丽少妇,除了美丽,她还很优雅,很有内涵。我陪女儿听了很多次课,其实,我不是一个“闲”人,我更多的时间都泡在各种各样的材料和大小会议以及大小应酬里。但自从第一次见了女儿的二胡老师,我就觉得我的时间似乎不象我想象得那么紧。我喜欢坐在教室后排静静看二胡老师上课的样子,有时候看着看着还会有点心猿意马,比如,把女儿想象成我,把二胡老师搭在女儿手上矫正手形的手想象成搭在我的手上……老婆当然有点奇怪我的“异常”表现,有两次还刻意敲打我说,别的课你都不陪孩子,就二胡课你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二胡老师了。我当然要用承认来表明我的否认。我说你说得太对了,我觉得人家二胡老师长得漂亮,会打扮还有内涵,我还真就看上她了。女儿妈妈看我戏谑的神情,抡起拳头挥了挥,但我清楚地知道,她的疑心被我轻而易举地打消了。
二胡老师宣布下课后,我常常故意磨蹭,给女儿穿外套穿得很慢。我知道这些办特长班的老师都比较和蔼可亲,他们从不象有些学校的老师那样摆臭架子,会满脸不悦甚至直接张口催说“快点”,他们更配称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果然,有好几次,二胡老师都笑眯眯主动与我搭话,甚至有一次问到我在哪里工作,她当然不会问得那么直接,而是“象您这样能陪孩子的男士太少了,您的工作不忙吗”,我便笑笑说出我公务员的身份,然后感慨一下“时间不就是海绵里的水嘛”。其实,我特别想说时间不就象女人的乳沟嘛,但我怕说出来二胡老师会认为我轻薄。
和二胡老师说话最多是那次女儿没拉好二胡,下课后,其他家长都领孩子走了,我没有给女儿穿外套,我勒令她拉三遍,直到老师满意为止。二胡老师对我这样“严格”显然非常感激,她说,要是家长都能象我这样负责任,她的教学就更容易出成果了。而我则象开党支部会议做思想工作时那样,张口说起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及“哪能把孩子只交给老师,家长必须要负家长应负的责任”。我敢保证,以我善于演讲的天赋,再加上我十二万分的真诚,那天的二胡老师肯定被我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她大有与我相识恨晚的感觉,甚至她说,哪天创造个机会让我给其他家长讲讲这方面的心得。看她笑靥如花,温情似水,我也找到了心醉的感觉。
有几次做梦我都梦到二胡老师的笑脸了,醒来后第一眼总能看到老婆那双死死盯住我的三角眼,我会猛得坐起问她怎么了,她就说,你做梦娶媳妇了呀,美得你都乐出了声。我心里寻思,还真想做梦再娶个媳妇呢。
人生境遇的改变好象从来不是一漫长的过程,而就是‘倏忽“之间。那天在我看来很可怕,我本来是怀着迫切而愉悦的心情领女儿去上二胡课的,路上我还在寻思见到二胡老师我该呈现二度微笑还是三度微笑,我是径直走到后排去,还是回眸两次再走向后排……我没有想到“相见”时会发生那样的情景,如果知道,我绝不选择那么早就去……
我和女儿又是最早到来的,这是我继每次晚走后的又一精心设计,我确信这将更有利于二胡老师牢牢记住我----她某个并不十分出色的学生的爸爸。当我一手领着女儿,一手抻了抻衣角,并且还有意挺了挺胸才出现在二胡教室门口时,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刹那,二胡老师象《画皮》里的女妖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就那么致命的一眼,我心目中那尊几近完美的雕像就遭遇了残酷的重锤,碎了个稀里哗啦。后来,每想起那一幕,我就有点象妊娠期的妇女总想干呕,我甚至有几次做梦都梦见了那一幕:二胡老师把食指伸进鼻孔,卖力地抠挖她的鼻屎,她一定是挖得太投入了,以致于直到把鼻屎抹在一张面巾纸上她才抬头看到我们。她的脸“刷”的红成猪肝色,而这张猪肝脸从此定格在我的视网膜上以及我的恶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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