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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在跳舞

(2023-10-30 10:45:40)
            无意翻看摩西奶奶的画作,喜欢她58岁在壁炉遮板上画出第一幅画,色彩感有一种天赋;101岁时,她又在盖谷帆布上画了一幅秋天,南瓜,好像刚刚摘下,在跳舞,秋天来了,她画里的人和动物很高兴,阳光暖融融。有时,大家羡慕一个人,绝不是TA多富有多有地位,而是TA活得高兴,无关年龄。这个通常是学不来的。或者说,是一种天赋?

           十月上旬去听一场讲座,有个原因,知道辛丰年先生,是因为多年前他写的乐评,二十多年前,写乐评的人少,买过他的书。辛丰年先生十年前去世了。这次,是他的儿子复旦教授严锋先生谈父亲辛丰年,也是这个契机,去听了讲座,包里随身带着多年前买的那本“乐迷闲话”。严锋先生讲话慢条斯理,没有一般讲座的侃侃而谈激扬奋进,倒像闲话一位邻家父亲。语速慢的人,令人羡慕。快快地想,慢慢地说,是很难做到的。言为心声,语速过快是心里急的表现。20多年前,去北京出差,一位年长的同行,曾对我说过:你讲话太快了,慢一点更好。想想那时工作刚刚起步,心里是有焦虑的。一直记得这句话。
            说回到讲座。辛丰年是笔名,他并不是专业乐人,是完全无关的业余音乐爱好者。这个重度业余爱好者,喜欢一样东西,就是痴迷状态,工作之余喜欢去角角落落的乡间找民歌,用现在时髦的词就是采风,他认为民歌是一个国家音乐的灵魂,再后来,特殊历史时期,从上海到山沟沟上山下乡,对这段经历,我印象深的是严锋先生一句话:父亲会构建价值观,创造小环境。当时物质条件差,父亲住着茅屋,在砖瓦厂做砖头,他就钻研砖头,晚上看书拉小提琴,很多乡亲来听。他去看父亲时,父亲带他到乡间散步,那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光。记得有一次,父亲带他一起做飞机模型,是弹射模型飞机,做好去山坡试飞,模型飞机居然绕山飞了好几圈,那种快乐如今难忘。当时很多乡亲来看,他们因此对父亲特别亲切。人在低谷时,怎么过?父亲是照样过,他的精神需求没有损减,在关键时候可以救命。78年,父亲恢复身份,时年52岁,可以恢复职务,可是父亲选择了退休,他说要把失去十年损失补回来。这个损失,在人家眼里是钱、房子、地位、利益。可父亲考虑的是时间。他要用余下的时间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那就是与音乐相关的事。当时,因政策补了一些钱,父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着扁担去新华书店把马克思恩格斯全套、鲁迅的书都买回来。他住两间平房,一直到后来,人家不停换房,他因为退休了,不能参与分房,一直住在平房里。他毫不在意,关在房间里看书听音乐写文章,活在精神世界里,很少与人来往。当时没有音乐电台,他用短波搜到韩国古典音乐台,也不敢开大声,自己偷偷听;用400元买了录音机,还是两台,因为要录,还要编辑对录;后来,又买了夏普立体声,1000多元,沉醉音乐里乐此不疲;再后来,他花3000元买了钢琴,讲音乐需要听读弹,乐感不一样。他从50多岁开始弹钢琴,一直弹到70岁,会弹100多首保留曲目,包括贝多芬的“月光”,完全自学,音乐之于他,是业余爱好,他懂作曲,配器,读谱。不多的钱都花在爱好上,一生朴素,别无他求。他特别喜欢德沃夏克“自新大陆”,因为写乐评,被人发现,开始一发不可收拾,那个年代,会写乐评的人,几乎找不到,他一本本地写乐评集子,更忙活了。他平日不太与人交往,自有同道找上门来。有一位船上退休厨师,因为爱音乐,喜欢读他的乐评,辗转找到他,结果发现一位住在平房里的老头,他们成了晚年至交,一直通信;有上海的音乐编辑朋友约他听音乐会,他不愿出门,但会隔空唱喝,提醒人家注意听听音乐会上铜管的处理,就是这样心意相通,具体到细枝末节……在讲座看到PPT有张照片,是辛丰年先生与扬之水的合影,扬之水当年还年轻。她也是一个奇迹,原来是女工,因为喜好文学、写作,去到“读书”当编辑,多年前,我曾因为她写的《读书十年》三大册流水笔记,很是欣赏她。她晚年转到社科院搞古器物专业研究,写了不少专业书。讲座中,无意看到这张合影,格外感慨,上天格外垂青那些因热爱而投入的人……辛丰年先生活到了90高龄。
            一直记得严锋先生提到的父亲会构建价值观,创造小环境。外部环境,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真要考验个人修为了。

             这个讲座,倒是让我联想到前段看的“干校六记”,蛮喜欢杨绛先生的。她也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智慧和冷幽默。 
              她当年和钱钟书先生分别下到干校劳动,她写到,“干校里的默存又黑又瘦,简直换了个样儿,奇怪的是我还一见就认识。”  写到她被安排看管菜园,钱钟书被安排在砖窑劳作,两人相隔十来分钟的路,“老夫妇菜园相会,远胜于旧小说、戏剧里后花园相约的情人了。午后,可以望见他一脚高一脚低从砖窑北面过来,风和日丽,就在菜园窝棚边水渠上坐一会儿晒晒太阳。有时来晚了,站着说几句就走,三言两语,断断续续,想到就写的信,可以亲自送给我。有时,关上窝棚的门,陪他走到溪边,再忙回来守菜园。目送他背影渐远、消失……” 她身边有一条流浪小狗,取名小趋,“默存带来臭鸡蛋,小趋总和我一同等默存,看见,就迎上去,跳呀,蹦呀,叫啊,拼命摇尾,打个滚儿,默存大一辈子没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无法迈步……有一同事讲宝贝孙子,三岁的孙子迎爷爷回家,欢跳之余,就是打滚,不敢把他与小趋相比……”
           “我自惭心生妄念,只希望回京和阿圆(女儿)相聚,且求独善我家,不问其它,解放以来,经过九蒸九焙的改造,我只怕自己反不如当初了。”
           “曾对他说,给咱们这样一棚,咱们就住下,行吗?默存想了想说,没有书。真的,什么物质享受,全都罢得,没有书却不好过日子……他箱里随身带的只有字典,笔记本和碑帖。”
           “时光倒流,我还是照老样。改造十多年,再加干校两年,且别说人人企求的进步我没有取得,就连自己的这么私心,也没有减少些,我还是依然故我。”
             杨绛先生只有实话,用冷幽默讲真话。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世事变迁,境遇不一,怎么做怎么说,大概是人与人的分别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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