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前的一场雪,雪不成片,是细雪。
收听某个音乐频道,不间断的古典音乐,除了公益广告,没有广告,除了音乐,主持人不说别的,而且基本不会多话。随机播放,彼时,在播放莫扎特坚琴和长笛协奏曲,明亮,纯净,窗外细雪,有音乐真好。一个平淡无奇的黄昏。另一曲是德沃夏克“自新大陆”第二乐章,听到曲子,第一念是是想到李叔同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种浓浓的乡愁。音乐并无国界,那个细雪天,我与德沃夏克相逢,可以找来反复重听。
对收音机的喜欢缘于多年前,黄昏开车回家,喜欢打开音乐台,随机的音乐常常有意外懈逅的感觉,给我很多的灵感。有时,听到一曲老歌,明明已到停车场,还要在车上多呆一会儿,听完才回家。对比现在想听什么就可以听到的时代,无意识的听,可能才有更多的快乐和惊喜吧。信息时代,并没有什么不好,不好的是堆砌太多,多了就容易泛滥,泛滥带来注意力的分散,而专注才有快乐。很多事情,看到末端和源头,才能发现问题在哪里。不是外界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
“你所发明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要相信这一点。”这是福楼拜的话。喜欢福楼拜的作品“包法利夫人”,一个按现在的话讲就是“失败者”的故事,充满人性弱点的主人公,也许才是真实的。真实而有限,并无圆满结局。
平常生活中,常常需要自己去创造氛围,氛围感是全新的,是个人的发明。就像阴雨天,我听一个“雨天咖啡馆”的爵士乐集子,其中一曲叫“四月巴黎”,开句就是“四月巴黎,栗树开花,假日的餐桌在树下摆好”,歌词充满意境。没去过巴黎,但在音乐文学电影里,重逢过多次。没去,对于理解力,好像也没有障碍。爵士乐有一种深层次的浪漫,随机,从容,像一段旅程。听进去了,就有一种愉悦和放松。那个阴雨天黄昏,翻看的是“红楼梦”里一个过年过节片断,从初一到十五,礼仪,聚餐,灯会,探春治家,种种有趣,那是贾府最兴旺的时段。爵士乐、红楼梦的混搭,也好像一种发明。异国古今,纵横千里,并无突兀,倒有一种激发。爵士乐继续在播,阿姆斯特朗的“这世界多美好”传来,烟熏嗓,包容接纳深情款款,听得内心无限交融延展,那是”爵士之父”阿姆斯特朗晚年的作品,彼时他已是鼻咽癌晚期。其实,音乐,文学,所有的艺术都应该是无国界的,真正的好,是一种融通,没有隔阂,没有说教,没有恐惧,没有怨恨,像莎士比亚的作品,它们,只是一种存在。
开春后,买了桃花枝插瓶,买了流沙蛋黄青团、荠菜,春天的花与食物,都是新鲜的。春天,应该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我们因自己微小存在,对这个世界有小角度的贡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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