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某个周末清晨,大片大片的荷花。遇清垃圾的小船,穿梭荷叶中,荡荡悠悠,很想对清垃圾的师傅说,让我上去坐坐,没好意思开口。睡莲朝开暮合,清晨七点,白色睡莲刚刚打开,看上去很温柔,湖水清澈,起涟漪。常常想,那些有院子的人家,种上一缸睡莲,养几尾鱼是多么有雅兴的事。想到英国古典音乐“爱的礼赞”,温柔的曲调,从心底升起,配这睡莲很是适宜,那是1888年,埃尔加为家人创作的曲子。世间至美之物,无所谓国度,无所谓古今,都是相通的,流动的。能更多的悟到这种相通无隔,彼此渗透,就是一种成长。
下小雨了,遇一露天公共座,撑着大伞,面对荷塘,听雨看荷,视线正佳,就像累了有人递板凳,武汉的公用设施越来越人性化了,社会是在进步的。遇见了,总有惊喜和感激。记得三年前去北京,和好友穿胡同走到什刹海附近,友人边走边跟我说,当初选择中年拖家携子随夫来北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北京的公共设施,博物馆、公园、胡同、文化教育环境,时时让生活其间的人有幸福感和突围感。她也是喜欢走路的。她说,自己走,带孩子们走,还有,每周会有半天,是和先生逛公园的时间,不同的公园……那是北京冬天的阳光,总有“城南旧事”的味道。听雨赏荷时,想起了她的话,我们又是好几年未见了。真正的朋友,常常遗憾不生活在一个城市,不然会有更多交集和聊起天来神采飞扬的时刻,那种神采飞扬是“奢侈”的事,可遇不可求。而生活在一个城市的人,却又可能如陌生人,再近也不会想到见面。人生很多事,想想也是有意思的。常常在某个时刻,回忆起一个城市,一个场景或某个人。
喜欢城市的一家书店,离家不近,好久未去了,一念之间去坐坐。台湾诚品的设计师设计,有品味,喜欢它的户外天井设计,天井中间是竹子,雨天,可以看到天空迅速移动的云,这样的天气,真是一幅美丽画卷,眼光舍不得收回来……这道天井风景线,是我喜欢这家书店的秘密理由。书选得不错,可惜很多封着,可翻看的不多。喝咖啡的时间,随手拿起村上春树“我的职业是小说家”,这本书几年前看过,写得不错,挺真诚的,有启发。村上说从爵士乐的节奏里找到写作的灵感,音乐就是在88个键上寻找到无限和变化,有限中找无限才是本质;村上先生说自己是与时间成为朋友的人,他每天写十页,大概是4000字左右,即时打住,写得顺和不顺的时候都要求自己停下来,让一种秩序和节奏感浸入心底……村上春树是认真的人,有天赋并有耐力,光凭这点,很多自称作家的人远远不及他,欣赏他的人格胜过他的作品。他的作品中,我对“1Q84”印象深,还有那本有名的跑步书,远超很多鸡汤和励志书,人家是一步步跑出来的,边跑边思考,看到了思考的轨迹,那本书我重读多次,每次都有不同的启发……读书的间歇,再次抬头望向天井,天空的云在移动,墨色,大雨将临。书店的灯光映在天井玻璃上,像一盏心烛,心里有感动。
生活不谈好坏,只有平衡,深信平衡才是艺术。比如食物,绿豆性凉,加点姜片或桂圆同炖,就平衡了;豆腐性凉,加姜末,也平衡了;夏天,胃口不佳时,吃点辣的,提提神,也是好的,清淡混合冲突,也是一种彼此平衡。读书也是,严肃的书看了,看点轻松的资料书,家居类的器皿类的旅行类都爱看,当茶点就好了,让心情轻盈。雨季持续,空气像发霉了,心情也湿漉漉的,看看阿加莎的马普尔探案,让心情活跃起来,那个坐摇椅上织毛衣的古灵精怪的老太太总是让人放松的,如一把地中海阳光,这也是平衡。这两年,比较喜欢大西北,比如山西、甘肃,还想去宁夏看看贺兰山壁画,南方人身上有一种气质里的“郁结”,一到大西北,人好像就变得奔放和明朗起来,好像也是一种气质的平衡;像我这类偏内敛感性的人,倒是欣赏有幽默感的、说话逻辑性强的人,其实,感觉跟这类人,反而更好交流,也更放松。这是异质性,也是一种平衡。很怕那些固化的“圈子”,从未想过去参与,比如禅茶道之类的,本是很好的文化,但因为有些人本身的格局不够,反而会形成一种狭隘,徒有表面,像一种浅薄表演。
前段时间看了电影“困在时间里的父亲”,讲阿尔兹海默症的,演员功力上佳,也很明白导演的表达,但是对表达方式有些些不同看法,拍电影用这样的手法,个人认为不是上佳的选择,本是混乱无力感的东西可以用另外的方式表达得更清晰。同样是表现老年人困境的,那部法国电影“爱”,个人认为更好。“困在时间里的父亲”影片音乐很棒,回来把片中出现的歌剧找出来听了好几遍。电影和音乐是密不可分的。拍“阿尔兹海默症”的有几部片:依然爱丽斯、爱、困在时间里的父亲……记忆失去,生活的秩序失去,尊严丧失,内心的恐惧,无可奈何,这是人类共同的困境,生之困境。如同生老病死,无法回避,也无能为力。人生,就是一个慢慢丧失的过程,无能为力才是本质。正因如此,才更应该对生活饱含热爱,以尽量乐观的心情去过悲观的生活。做一个平凡有爱的人,爱上你生活的城市,善待身边人,让遇见你的人多一点点信心,这都不是空话。过适宜的生活,过一种相对平衡的生活,而不是所谓好的生活。
生活如点线,一个个的点穿成线,千丝万缕,偶然中有必然。万事万物其实都有关联,触类旁通。练习看到本质是一种能力,学习无处不在,呈现一种思考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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