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自首  能否让凶险来得轻缓些？

    杨光志

    武汉洪山区村民童贻鸿称，因18日遭遇强拆，自己扔砖头驱赶，被警方指“造成一人重伤”。因不信任当地警方，20日来到北京自首。目前武汉关山派出所已派人进京与朝阳警方接触。（11月21日《新京报》）

    在拆迁大戏中，我们看到了太多的惊悚奇闻。有真实自焚，有相约自杀，有“钉”在深沟之中举国旗相抗，有上树做鸟人，有血房地图，有自造炮台，有神秘的失火，有子弹附在“拆迁通知”，有老人被推土机压成“饼”……现在，逼迁之殇，又加进了“进京自首”的剧情。

    进京自首，是作为抵抗可能的“有鬼”，而无奈选取的自保策略。明明自己没打着人，却被告知将人打成重伤，这请君入瓮的诱骗味道太让人恐惧，“白虎节堂”在前，听命去做笔录显然生死莫测，假如横竖都是死，不如找个第三方让凶险来得轻缓一些。“北京”，这个权力中心的符号意义，让童贻鸿在绝望中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的一线生机。但他能求得自保吗？严重存疑，北京警方只要一个“不归我们管”就可将他送回原籍。

    这件事反衬出，“法律已无路，进京或有门”的一厢情愿的民间智慧，甚至是基于“天子脚下有清官”的想当然，而向“人治”呼救。法律缺失下，拆迁博弈已令弱势平民抓瞎，病急乱投医，裸奔于风险。他如果有机会有渠道，说不定，他会选择向国际法庭自首。我不知道，那个闷声行走在征求意见道路上长达一年的《新拆迁条例》，还将继续失声多久？还将有多少悲剧，多少荒唐戏，才能催生出一个《新拆迁条例》？

    同时，这件事还反衬出，一些地方警力，将法办操弄成“暗箱”，已然失去公信力，“犯事”的平民，无奈以成本高昂的进京自首，来将案情嚷大，期待获得舆论关注，并在相信异地警力“不受当地政府权力与利益左右”的想象下，期望自己的案子得以相对透明与公正的审理，就算死也能死个明白，不至于进了当地看守所，便“躲猫猫死”、“睡觉死”、“喝水死”、“掉床死”、“洗脸死”、“纸币开手铐鞋带自缢死”……

    在这里，我们无奈地看到，权力滥用已然踩进了最大油门，可以叫停时下征地拆迁纠纷乱象的官方表态，仍是那么暧昧，仍是那么慢吞吞，仍是那么带着哄骗的意味。甚至还是为“没有强拆没有新中国”补充声援，地方政府舍不得放弃土地财政，或者是骑上虎背已无法放弃，只好听任它带着惯性继续横冲直撞，带着扫平一切抵抗的狂野暴戾，那些被拆迁户与失地农民，则随时行走在殒命的风险边缘。

    如此吊诡的逼迫合作，逼使出的百姓无路可走，无奈“进京自首”，这些怪象导致的效果是：让开发商得暴利，让政府更有钱，让物权法蒙羞，让百姓利益被漠视甚至被血洗，让公众更无助安全更无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