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可以载入中国讨薪史的恶骂

杨光志

（周立太律师）

    近日，重庆律师周立太在其博客上撰文《又有一群“狗日”的跑了》，用极端的字眼辱骂自己曾帮助过的农民工，指责讨薪成功后很多农民工立刻开溜，全然不理律师费一事。

    周律师这句恶骂注定要载入中国讨薪史，另一句，则是熊德明对总理说的那句“实话”，熊德明的话代表了民心，使她成为感动中国的女人，而在周律师泄愤之语中，他代表了自己的小集团利益，将侮辱人格的粗口指向了他的服务对象——民工，合理合法而不合情。

    合理合法在于，律师付出劳动理当收费，有法可依。但骂民工，实不合情！若云欠费，欠者非民工，若云担责，责任在老板。产生一现象的当事人其实有三种：律师——好心人，民工——可怜人，欠薪老板——坏蛋。不骂“坏蛋”而把板子打在可怜的民工身上，有失公允。

    笔者估计，律师费不是不付，实际上应是付不起。拿周律师大光其火的这次讨薪来说，为60多人讨回70万，每人可得万余元，这一万元是这个民工三年的血汗钱，摊到每月还不到300元，这点钱连自己活下去都困难，若加上养家糊口就只能是负债累累。民工开溜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肯定有更多需要他这点微薄收入去填补的开支项目和欠债窟窿，说不定他家人还盼着这点钱去救命，儿女正等着这点钱去上学……

    其次，薪水本来就是民工合法所得，如果正常支付，民工原本不应该有律师费这样一笔额外负担。可现实的不公让民工一次次蒙冤受屈，多花冤枉钱。这种不公平的现象频现，几乎与民工进城相伴而生，由欠薪而引发的血泪史，罄竹难书……这是怎样一种社会悲情——其制度缺陷与相关维权部门缺位在此不能免责。

    对于民工这一弱势群体而言，合理的制度设计应该是免费为其提供法律援助，所有官司费用均应该由败诉的欠薪方支付，这才是打压现实中频频欠薪现象的最根本之策。没有免费的维权渠道，民工请收费相对较高的周律师等维权，本身就是他们无奈选择的一种“偏门”，并不情愿，因而对胜诉后的开溜，有其先天的愤懑于前，有生存困境的无奈于后，其情可悯，其哀可恕，开骂相伤，是兄弟伙内讧，伤的是自己的父老乡亲，作为农民出身的周律师——“相煎何太急”呢？

    当然，我们也不提倡以律师牺牲自己的合法利益，为这个不公平的制度作祭品，根除产生坏蛋的制度之弊在于完善规则，以法的名义明确所有讨薪官司产生的费用，由拖欠民工工资的企业（或老板）承担，加大其违法成本，最终使欠薪消失。另外，规定法院在判决执行时将律师代理费一并一次性执行到位——我们乐于看到周律师能够骂出这样一个最理想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