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从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才还在下面玩耍的女儿急冲冲地跑进屋里：“爸爸、爸爸，上班去。”睡意正浓的父亲咕哝着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女儿上前扯着父亲的耳朵，又嚷开了。这下父亲斗不过千斤，乖乖地爬起来，上班去了。

看着这一幕，我高兴极了，女儿竟会管人了。以后，我发现她果真在行使管家的权力。

瞧，又在指手划脚了：“爸爸，揩面、汰脚。”躺在被窝里的女儿对正要上床的父亲发出了命令。“这是奶奶的衣服，妈妈不要拿。”她硬把我手中的围裙抢去，塞进奶奶的怀里。见客人不吃茶，她就招呼着：“快吃，不吃冷掉了。”真的，我们常被这2岁的孩子管得不知如何才好。

然而也有管得出格的。听，托儿所的老师告状了：“寅寅今天见小朋友换尿布哭，就抓了鞋敲光屁股。”更可笑的，凡进了家门的东西，就别想在她的眼皮底下出去。当父亲要把一条大鱼送人的风声刮进她的耳朵时，她就急匆匆地跑去察看，看到鱼还在，才宽心地自语：“还在，还在。”真叫做父亲的为难。更有甚者，我拿了旧报纸去卖，她也与我争夺着硬不让卖。

我发现，女儿老管别人，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1988年6月7日刊登于《新金山报》第4版“三口之家”栏目)